狱卒捡起钥匙,抖抖索索地开了栅栏门。苟晞又说:“打开他手上镣铐!”
各人闻言都吃了一惊。
一名捕役说:“苟捕头,小心!这章彪是个江洋大盗,我们八个捕盗兄弟,三条铁链才捆回来的,凶悍无比,要不我去多叫些兄弟来,才打开镣铐?”
苟晞沉声说:“不用费事!”将腰间佩刀取下递给吴畏。吴畏兀自惊魂未定,忙接在手里。
“传闻‘铁浮屠’是西域传过来的佛门功法,练到极致可以成金刚不坏之身!”随即他从狱卒手里拿过钥匙,扔在章彪脚边,“你自己打开,给你个机会!”
章彪警惕地看着他,慢慢弯腰低头捡起钥匙,自行卸掉手足镣铐,“什么机会?”
“像你这种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押送廷尉审判,只有死路一条,自然心有不甘。但是,落到我苟晞手中,你会恨不能早日赴死,因为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章彪手里提着镣铐,伸直腰身,颤声说:“你、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苟晞凛然说:“我是什么来历,你不需要知道!”说着移动脚步,慢慢逼近。
章彪竟然情不自禁步步后退,只是牢号空间狭窄,退了几步就到了墙边。猛然他爆喝一声,抡起手里的铁链镣铐,扑向苟晞。
吴畏捧着佩刀站在栅栏外,借着火把光,只见两条人影纠缠在一起,接着传来炒豆一般的骨骼断裂声。
一条人影倒下发出沉闷而短促的哀嚎,正是章彪。明明横练“铁浮屠”,浑身坚硬如铁,此刻就像一摊肉泥。
苟晞弯腰钻出牢号,抖抖衣襟,轻描淡写地说:“不要说八名捕盗,现在就连一个七岁小儿都能制服他了!”
吴畏见章彪哀嚎不止,不忍直视。苟晞取回佩刀,看着他说:“小兄弟,替你出气了。你父木捕头的透骨矟,我也是仰慕已久,改天定要登门拜会!”
“分筋错骨手!明明可以让他骨酸肉软,三五天聚不起气力。而且这种重犯送至廷尉也难逃一死,你偏偏还要捏断他几十处骨骼,让他多受许多痛苦,嘿嘿,手段比老夫还要狠辣!”那被锁琵琶骨的人犯低沉的声音从叁拾玖号牢房传来。
苟晞喝问:“你是何人?”
那人犯说:“要问老夫是何人,还是不说的好,省得吓破你们几个的鼠胆!”
苟晞望向牢头,“如此狂妄之人究竟什么来历?”
牢头说:“此人在这里关押逾四年了,恐怕除了都尉官谁也不知道他的来历!”
苟晞若有所思,随即命那两名捕役,提取“妖人”至公堂审讯。
吴畏问:“苟捕头,像这种‘妖人’最后会被怎样处置?”
苟晞说:“送往廷尉问罪,关入诏狱大牢,待秋后处斩!”
吴畏心中一凛,“那这个不是妖人,你抓错了!”
苟晞一愣,“不是妖人,那是何人?”
吴畏说:“他真的不是妖人,只不过疯子一个罢了!”
苟晞嘴角微微上扬,说:“是真妖人,还是假疯子,公堂之上当众审讯即知!”一挥手,两名捕役架着“妖人”,随他一起离去。
牢头看着吴畏,摇头说:“我都提醒过你了,这里面关押的不是人,而是一群妖魔鬼怪,一有机会,就会把你抽筋拔骨、生吞活剥!”
吴畏一吐舌头,“也只有苟捕头这样的人才能制服他们!”
提了木桶正要和他们一起出去。只听那被锁琵琶骨的人犯喝了一声,“慢着!”
三人一惊,那人犯说道:“去告诉秦越,就说老夫明天要吃木凌初亲手做的酒菜,让这小子送来!”
狱卒回头喝斥:“大胆,你敢直呼我们主官名讳,还要酒要菜的!”
那人犯在牢号里“呸”地一声,“老夫叫他名字乃是他莫大荣幸,若是十数二十年前,他只配给老夫马前鞍后牵犬架鹰!”
牢头示意狱卒住嘴,“好,我们会禀知秦都尉。”
出了“虎穴地牢”,狱卒仍旧封上石门。吴畏先将木桶放回厨房,那厨头老杨头大笑,“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肯定被地牢那些凶神恶煞吓到了吧?”
牢头在厨房外等着吴畏,陪他去公堂找都尉官。刚好遇见两名捕役架着“妖人”从公堂里面出来,“妖人”双脚软软地在地上拖着,看着吴畏“吃吃”一笑,“只有差官相信我是来自千余年后之人……”
进去后,只见秦都尉端坐堂上,左手边一排站着刀笔吏,右手边是苟捕头和捕役,老饕、胖鸮、方正都在其列。牢头拉吴畏垂手站在门内一侧。
只听秦都尉正在吩咐:“……苟晞,你明日带四名捕盗押送人犯前往廷尉受审,妖人多有同党,要多加小心!”
苟晞拱手称诺。吴畏忍不住说:“那人不是‘妖人’!”
秦都尉眼角一挑,沉声说:“堂下何人在嘀咕?”
吴畏走到堂中拱手说:“秦都尉,我陈述的是事实,此人绝对不是来自千多年后的未来,所以不是妖人,他就是个疯子而已,秦都尉千万别伤及无辜!”
秦都尉看了苟晞一眼,然后朝这边怒声说:“放肆,木青眉!妖人’已经当堂供认不讳,他来自于一千七百二十余年后,凡所陈述,言之凿凿,并无混乱,倒是你这小厮役公堂之上疯言乱语!你又怎知他不是来自未来之世?”
吴畏一时语塞。老饕和胖鸮之流见他被责难,都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牢头趋步上前,弯腰低头,称:“都尉官,木青眉送饭至‘虎穴地牢’,被里面的凶犯吓到了,神志不清!”
秦都尉说:“唔,是吗?”
吴畏一转念,应道:“是,我都不知道刚刚自己在说什么!”
牢头低声禀报:“都尉官,叁拾玖号犯人要小人传达,他要吃木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