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星嵌在天幕东方,点点星辰相连,成了一条璀璨银河。
洛青风沐浴着星光月色,慢慢行走在东城街道。
华灯初上,芒轩城有万家灯火,这些灯盏的光芒交汇,似让这微凉的夜,升了些许温度。
洛青风眼神微有迷离之意,身上有淡淡酒味;
除此之外,亦有桃花。
她就这般缓行着,一双丹凤眼带着一丝向往,总是看着处处灯盏,总是看向在街道中打闹嬉戏的孩童。
行了几步之后,洛青风又想起了那个黑衣小丫头,想起了她无忧无虑的笑。
“桃夭,桃夭。”
她轻叹道:“人说酒能忘忧,却是说的轻巧。”
缓缓走在路上,洛青风又转身看了一眼。
仿佛看到了那个有着柔和笑容,很是干净的少年。
她缓步在街道中,仿佛一只孤舟漂浮在孤海。
一路回返了风月楼,坐于清风阁窗台旁,洛青风拿起窗边团扇;
团扇轻摇,那枚风铃静静悬挂;
原来今夜无风。
此刻,南城某处街巷墙角,有两具尸体躺在这儿,地面漫溢着鲜血。
两具尸体一男一女,那女子脖颈处插着一枚普通玉簪。
过了片刻,有行人路过此地,见此情景吓得惊恐大叫,慌忙报官。
值夜的官差匆匆赶来,探查一番后,将之定性为‘殉情’。
等他们回了官署,整理卷案之时,忽然发现了一个有些诡异的地方:
加上今夜这次的‘殉情案’,这已经是一年以来,整个芒轩城第十八起了;
而且,其中十四起,致命器物皆是玉簪!
官差们面面相觑。
与此同时,风月楼清风阁外,有一青年静立着,他站了一会,走入了阁门,绕过了屏风,最终来到了窗台旁;
他看了眼风铃,轻声道:“这聚风铃,你来芒轩城之后,便将它一直挂在这里;
“青风,以你的天资,你若是以它杀人,取怨念,早该是第三境,今日也不会那么危险;
“若不是那个姓许的,你现在已经死了;
“我知道你想自由,可是...可是如何能够自由?
“命魂在人手上,便如同屠刀在人手上,你我皆是鱼肉,又何必想那么多?
“青风...认命吧。”
“司马信,你说长老此行,会带命魂珠吗?”洛青风没去接他的话题,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司马信无奈叹了口气,“你总是不听我的话,即便长老带着命魂珠...难道你指望他还你命魂?
“青风...你我从小便相依为命,我把你当做亲妹妹,你能不能听我一次?
“既然反抗不了,何不就这般活下去?
“以后等我们修为高了,说不定就会改变些什么,不是么?”
“司马信,你在自欺欺人,即使以后修为再高,还不是被人用刀架着脖子?”
洛青风看向窗外,慢慢道:“四神教,教众崇拜四大传说之神灵;
“神灵...以杀人取怨为乐的神灵?
“四凶教才是;
“如你我这般自小被带入教门的人,每一个都被取走命魂,修那神灵之术;
“活的像一只木偶,被人用线牵着走;
“为自由,毋宁死。”
司马信神色微微惆怅,也随之看向了窗外,看了许久之后,他轻声道:
“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姓许的小子?
“带着桃花酒去找他,记得小时候你跟我说过...
“以后自己酿制的酒,要跟心爱的人一起喝...
“嗯,是这么说的。”
洛青风嘴角有了一丝笑意,却又转眼消失,她喃喃道:“我也不知...只是喝完了那碗桃花,到现在心里亦常有他的身影;
“仿佛挥之不去,又觉得这般似乎挺不错;
“应当就是喜欢吧;
“只是喜欢又能如何?似我这样的提线木偶,又哪有资格去与人言说心意?
“就这样吧,能相处一刻便是一刻,不需对他说我心属于他;
“当做朋友相处便可以了,若是我同他讲了,他万一,哪怕是万一...
“万一他因此喜欢上了我...对他不公平的。”
洛青风看向了静静悬挂的风铃,重复道:
“不公平的。”
“放屁!你喜欢他,是他祖坟冒青烟,有什么不能讲的?”
司马信反驳道:“那小子心狠手辣,我这右眼到现在还疼,就他那黑心的性格...承受能力怕比你认为的要强得多!”
似乎司马信的模样很是有趣,洛青风忍不住以团扇遮面,轻轻而笑。
司马信回身离开,却有话传来:
“青风,我已经认命,我很想你也同我一样认命,因为这样才能活着;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任性下去,迟早会惹的教内那些大人物们不开心?
“他们若是不开心了,你说不定...会死的,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么?”
司马信走出了清风阁,又回头看了一眼,目露温柔,无声道:“可是我又不想你跟我一样;
“我不喜杀人,却为修行,为了往上爬,已经杀了那么多人,手上沾满了血,妹妹啊...
“我不想你跟我一样,只是这世上事,又岂能尽如人意?”
摇了摇头,司马信来到墙角处,倚靠墙角,闭上了双眼;
他似在修行,又似在做一个护卫,保护着对他最重要的亲人。
那窗台之侧,洛青风摇着折扇,心里那道少年身影又悄然出现;
她嘴角有了一丝笑意,轻声道:
“倾盖如新,白首如故;
“许游,青风日后若能自由,便会与你言说心意;
“若是不得自由,便算了;
“总要有些随风,有些入梦;
“还有些,长留心中。”
......
一盏油灯放在床铺边,许游倚靠着,正翻看三鲜真人写的‘幻想录’。
这么看着看着,他渐渐入迷。
忽然,一个小脑袋自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