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风霜,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染了几分青烟色,城东街巷雾深泥重, 柳泣花啼。
被困在院内的苏韶棠, 烦躁抱怨: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络秋撑着油纸伞, 站在屋檐下将伞合拢,靠在窗台上,擦净身上的雨珠,才进了室内, 适才夫人的话飘进了她耳中,出声安慰:
“连续下了六七日,总该快停了。”
络秋心底也愁, 自家夫人讨厌下雨时黏糊的感觉, 偏生老天就仿佛破了个窟窿一样,不断往下漏水。
苏韶棠烦闷地窝在软塌上,一双柳叶细眉也恹恹地耷拉着。
络秋瞧着心疼:“夫人愁眉苦脸, 叫奴婢看着揪心,不如奴婢再叫人陪夫人打两圈牌。”
苏韶棠拒绝:
“腻了。”
下了几日雨,她就在院子中打了几日的牌,再有瘾, 也会觉得厌倦。
络秋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苏韶棠知道这雨还得下三四日,她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窝在房间中昏天黑地地睡了半个时辰后, 再醒来, 隐约听见院子后传来动静。
苏韶棠含糊地问:
“哪里的声音?”
室内没有什么, 伺候的婢女都搁走廊上站着, 隔窗听见动静, 络秋冒雨跑进来:“夫人醒了!”
伺候苏韶棠净面,络秋才道:
“是侯爷,命人在院子后栽树呢!”
苏韶棠皱眉,一头雾水:“栽树?什么树?”
“听常管家说,是桃树。”
现在二月,等桃树种好,再过些许时日,就是桃花开花的季节,那时,苏韶棠无需出门,就可以见闻时苑满园飘香。
苏韶棠纳闷:“沈玉案折腾这些干什么?”
络秋摇了摇头,也不知道缘由。
闷在院子中好几日,苏韶棠也起身朝走廊站去,透过月洞门刚好能够看见小厮冒着雨在栽树,苏韶棠朝络秋颔首:
“给他们送伞过去。”
络秋得了命令,很快就派人送去伞。
苏韶棠仔细打量布局,才发现沈玉案这是又要拆个院子,一下午都有人往府内搬运桃树,常管家看见苏韶棠,立刻上前恭敬道:“可是奴才们吵到夫人了?”
是有点吵,但好歹有点热闹看,苏韶棠没在意:
“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
“侯爷命人在桃林里建个凉亭。”
苏韶棠眯眸,她扒拉出系统,狐疑地问:“沈玉案是和云安然勾搭上了?”
原文中就有沈玉案在府邸栽种桃林一事,起因就是云安然提起一句甚爱桃花,凉亭水榭,沈玉案在安伯侯府中硬生生打造出一副美景。
系统傻眼,不知道宿主怎么会这么想,它担保似地说:
【沈玉案很久没见过云安然了!】
苏韶棠对这话半信半疑。
忽然原文剧情复苏,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吧?
沈玉晦回来时,苏韶棠还在回廊上,络秋见夫人一直待在这里,将软塌都搬了过来,伺候的婢女叽叽喳喳在讨论着什么,瞧着是格外热闹。
沈玉晦茫然地上了回廊,刚好看见络春喂嫂嫂吃了块糕点,那场面就仿佛三妻四妾般莺莺燕燕环绕。
沈玉晦有片刻面色古怪。
络秋看见了他:“小公子回来了!”
呼喊声引起苏韶棠的注意,苏韶棠冲沈玉晦招了招手,等人靠近才发问:
“沈玉案最近在搞什么?”
络秋忙忙将府中的事告诉他,嫂嫂的质问声如约而至:“他是准备接什么红颜知己入府吗?”
沈玉晦陷入沉默,如果他没有猜错,这院桃林应该是大哥为了讨好嫂嫂而特意准备的。
沈玉晦斟酌着出声:
“会不会是大哥给嫂嫂准备的惊喜?”
苏韶棠下意识地反驳:“怎么可能?!”
她又未曾说过她喜欢桃花。
系统忽然出声问:【宿主喜欢桃花吗?】
“不讨厌。”
话落,苏韶棠才回神,难道说,这片桃林真的是沈玉晦给她准备的?
苏韶棠拧了下细眉,她情绪有刹那间的恍惚,回神后,她眯着眸子狐疑:“他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这句话,她问出了声,不止系统听见,连沈玉晦也听得到。
立时,两者都安静下来。
苏韶棠见沈玉晦不说话,很理直气壮: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系统都急死了,这个榆木脑袋,要不是沈玉案自己开窍了,指望她攻略男主,主线任务怕是只能搁角落里吃灰。
沈玉晦对上嫂嫂狐疑的眼神,不知该如何替大哥说话,只来得及撇清自己:
“我不知道。”
等沈玉案回来时,沈玉晦就立即告辞了,临走前,给了大哥一个同情的眼神。
沈玉案脚步不着痕迹顿了下,他回头刚欲说话,就对上夫人审视的目光,沈玉案立刻身子绷紧,他若无其事地问:
“夫人这般看我作甚?”
苏韶棠状似不经意地问:“突然折腾起桃林作甚?”
沈玉案实话实说:
“进宫参加年宴前,夫人说公主府上红梅应甚是好看。”
苏韶棠有点懵,不理解沈玉案为什么忽然提起那么久以前的事,她自己都快不记得她说过这句话了。
“我来不及让夫人在府中赏一院红梅,思及桃花花季将临,只好委屈夫人先将就些。”
沈玉案说将就时,眸中闪过些许歉疚。
他是真心地在因未做到让苏韶棠在府中赏一院红梅,而觉得抱歉。
苏韶棠有片刻愣住。
沈玉案言语间些许试探:“夫人可是不喜欢?”
可在移栽桃林前,他并非半点准备都没有,他分明在夫人的那些瓶瓶罐罐上看见过桃花形状的花样。
沈玉案不知道哪里出现了差错。
苏韶棠回神,她忽然直白地问:
“沈玉案,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回廊外细雨仍淅淅沥沥不断,周遭还有小厮移栽树木的动静,但沈玉案骤然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