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焦还没说话,姗姗来迟的伏瞒急匆匆道:“别靠近,那是献祭阵法!相纹在里面是无用的!你也想折进去吗?!”
见奚绝还要往里冲,伏瞒一把抱住奚绝的腰身往后退,被怼了两肘子也任劳任怨一字不吭,最后还是被到了的其他人给强行压住。
盛焦已经半步跨进还未完成的阵法中,已经无法再脱身,强行催动灵力,朝着晏聆的方向奋力走过去。
阵法时时刻刻汲取盛焦身上的天衍灵力,天衍珠都被吹得震颤不已。
晏聆双眸无神站在阵法最中央。
那应该是阵眼,也是首个献祭的地方,手腕上的狰狞伤口还在滴着大量的血,如果阵法大成后,或许晏聆也会因失血过多而失去生机。
不能让阵法成,否则两人都要死在这儿。
阵法中寸步难行,像是踩在泥沼上似的,每一步都似乎想要陷进去,逐渐失去生机和相纹的冰冷逐渐爬上盛焦的后背。
他死死咬着牙一步步走过去,终于在阵法完成大半时一下扑到晏聆身边,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晏聆还在流血的手倏地一垂,满脸麻木地被盛焦拥在怀中。
盛焦脸色惨白,抖着手将布缠在晏聆手腕上,简单粗暴地为他止住血。
“晏聆?晏聆!”
晏聆毫无神情,像是一具被操控的傀儡,只有眼眸还残留着金纹。
诸行斋的人察觉到不对,已经陆陆续续都赶过来了,瞧见这样子罕见得不知所措。
柳长行莽,见状推开其他人,直接拿出剑来用尽全力朝着那奇怪的阵法悍然劈下。
元婴期的修为若是拼劲全力一击,几乎能将山峰拦腰斩断,但轰然落在那虚幻的阵法上,却几乎将本命剑震碎。
剑意嗡鸣阵阵。
柳长行人都被震麻了,险些跟着剑一起抖起来,哆哆嗦嗦道:“看、看来、来硬、硬的没没没用……”
其他人:“……”
众人不知如何是好,本来想要一致喊“盛焦救命!”,但盛焦已经在阵法中,只好全部看向伏瞒。
“伏瞒!快想想办法!”
伏瞒:“?!”
伏瞒还是第一次被“众望所归”,受宠若惊地“啊!”了一声,哆嗦着道:“盛焦先护住聆儿的小命,就、先别让阵法大成就好!”
柳长行已经又去劈了一次,被震得脑袋瓜子都跟着颤:“你你说、说的容容易易!”
这献祭阵法本就是禁忌,最大的原因便是一旦开始画便绝不能停下,献祭者和画阵者皆会同归于尽。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际,伏瞒突然道:“先离开这里!”
因伏瞒突然发现,内室中的阵法只是昨日所见那阵法中的内环罢了,外面应该还有一大圈,按照距离应该能正好笼罩整个斋舍。
伏瞒话音刚落,奚绝就二话不说催动「何处行」,瞬间将所有人转移到了斋舍外。
下一刻外圈阵法瞬间催动,只差一丝就能将最后逃离的奚绝扯进去。
奚绝惊魂未定,看着那象征着不详的血红阵法光芒,心脏狂跳。
晏聆……
奚绝心思才刚一动,伏瞒像是察觉到似的,直接吩咐让尘他们把奚绝强行按住,省得他主动进去送死。
奚绝怒道:“那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吗?!”
乐正鸩比他还怒:“也比你主动上去送死好?有勇无谋的蠢货!”
奚绝被骂得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就在这时,漆黑夜空突然劈下一道震耳欲聋的雷鸣,轰地一声落下,瞬间将斋舍夷为平地,灰尘木屑乱飞。
众人一愣,急忙看过去。
盛焦千钧一发之际直接招来一道天雷,将斋舍上的结界震碎。
灰尘四溢,盛焦环抱住晏聆的身影隐隐约约出现,因背对着众人,显得莫名的高大。
……再次写满可靠二字。
一道雷并不足够震碎献祭阵法,盛焦强行忍住催动灵力时剧痛的内府,再次用天衍珠引来一道道天雷,竟然像是经历雷劫似的接连不断落在两人头顶。
但阵法依然纹丝不动,且还在抽取晏聆手腕上的鲜血。
感受晏聆身上的生机越来越弱,盛焦的脸色终于彻底沉了下来,他单手将晏聆紧紧抱在怀中,另一只手握住一百零七颗天衍珠,猛地催动灵力。
一声声闷响,天衍珠一一飞入半空,悬在阵法四周,散发出丝丝雷纹。
随着盛焦灵力的震碎,一百多颗天衍珠瞬间炸裂开来。
轰!
宛如焰火炸开的声音响彻周遭,一道天衍珠炸开就能将方圆几里夷为平地,更何况是一百多颗全部炸开。
本来能将整个中州城夷为平地的灵力直接被阵法隔绝在内,在接连炸裂声中,纹丝不动的禁忌阵法终于被炸开一道道裂缝。
刹那间,盛焦一把将晏聆抱起,但双腿像是泥沼中无法拔出,只能用力一扔。
奚绝转瞬出现在裂纹旁,一把将轻飘飘的晏聆接触,飞快退到不远处。
在脱离阵法的刹那,晏聆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眼瞳的金色潮水似的褪去,涣散的视线也逐渐聚焦。
乐正鸩飞快冲过来,给他塞了几颗灵丹。
晏聆后知后觉,呆呆看着不远处猩红阵法中的盛焦,惊得立刻就要扑过去:“盛焦——!”
乐正鸩一把拦住他:“别动!”
晏聆失血过多,脚下都在发飘,惊慌道:“可是盛焦……”
乐正鸩对这种接连不断送死的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先操心操心自己吧!”
盛焦能将那鬼阵法炸出裂纹把晏聆送出来,就用不着担心他会死在里面。
在所有人眼中,盛焦从来可靠又稳重,无所不能,根本不需要旁人操心。
他小小年纪在獬豸宗办案无数,明明在天衍学宫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但在獬豸宗却是个凶残冷酷无人不知的活阎王。
盛焦孤身站在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