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颓山哈哈大笑地追上去:“去哪儿啊?”
“医馆。”
“就那破医馆啊。”玉颓山道,“那地段位置我去看了,破得很哎,一条巷子都没几家铺子,你开在那肯定折本。”
晏聆:“我不为赚钱。”
“哦,好吧。”玉颓山想了想,又将一个储物戒扔给晏聆,“喏,生辰礼物。”
晏聆接过,疑惑道:“不是送了桂树?”
“那多廉价啊。”玉颓山财大气粗道,“把你前几年的礼物全都补回来。”
晏聆没忍住直接笑出来,他也知道玉颓山总有种莫名其妙的补偿心态,也没推辞,干脆利落地收下。
他视线无意中瞥到玉颓山腰间,疑惑道:“我上个月送你的剑呢?”
玉颓山心虚地干咳一声。
晏聆为了铸那把剑,耗费许久去寻剑石才终得一把好剑,玉颓山当时很欢喜,把剑走哪带哪儿。
现在却不见了。
晏聆狐疑看他:“怎么?”
“坏了。”玉颓山只好老实说了,“前几天恶岐道有人闹事,我就高高兴兴拿剑去制止他们,没想到人才刚杀两个,剑就被天衍灵力震成碎屑了,连个剑柄都没留下。”
晏聆:“……”
玉颓山蔫得不行,要是有尾巴他肯定得耷拉下来。
晏聆无奈道:“没事,可能是那剑石不怎么结实,等之后我再寻更好的给你铸剑。”
玉颓山还以为晏聆要骂他,没想到竟然得到这么个美好的保证,他受宠若惊:“聆儿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你是不是被夺舍了?”
晏聆面无表情看他,突然把他揍了一顿。
玉颓山说:“这就对了。”
晏聆:“……”
可直到最后,晏将阑也没寻到能承受纯天衍灵力的剑石。
玉颓山没有名字,没有表字,甚至连本命剑都没有。
来时孑然一身,走时空空落落。
又是一年秋分,八月二十八。
晏将阑一大清早在恶岐道的桂树林坐了会才慢吞吞地回没奈何巷的晏温医馆。
仔细想来,这六年来玉颓山总是会在生辰那日送晏将阑一堆礼物,也许并不是为了弥补那过去的八年苦难,而是将他离去后的后面数十年的生辰也给一道补了。
晏将阑每年虽会送玉颓山礼物,但大部分都是看他太爱吃,去搜罗十三州没吃过的美食,有时候小山似的吃食,玉颓山一夜就能吃完。
可如今看,晏将阑却只觉得郁郁酸苦。
玉颓山根本尝不到味道,他送的那些东西再精致难得,也只是一堆难吃的蜡。
晏将阑蔫了一路。
回到没奈何巷的医馆,还没打开门就听到秦般般的叽叽喳喳声,吵闹个不停,晏玉壶似乎也在说什么。
晏将阑将门推开,视线往里一扫,就见盛焦冷着脸坐在那,面前是一碟子黑乎乎的东西。
瞧见他回来,秦般般立刻冲上来告状:“兰哥哥,你快来看看,他什么手艺啊?”
盛焦默不作声。
晏将阑空落落的心被逐渐填满,疑惑走上前看着桌案上的东西:“这是什么?碳烤豆腐块?”
盛焦:“……”
晏玉壶在另外桌案上准备了一桌子的吃食,见状拼命忍笑:“师兄,那是桂花糕。”
晏将阑:“……”
晏将阑悚然一惊,惊愕道:“是什么神人能把蒸着的桂花糕弄成黑色?”
众人沉默。
晏将阑问完就后悔了,秦般般做糕点的手艺了得,晏玉壶自小被他摧残,也会些厨艺。
——只有盛焦了。
“哦,不错。”晏将阑生硬地转了话头,干巴巴地夸赞道,“黑、黑色其实也不错,很新颖,我还没见过谁家的糕点是黑色的呢。”
盛焦:“……”
还不如不夸呢。
盛宗主难得下厨一次,晏将阑觉得不能泼冷水,一边说着一边捏起“桂花糕”咬了一口,含糊道:“嗯,味道很好。”
话虽如此,他却嚼都没嚼,直接吞下肚。
盛焦蹙眉,一把夺过晏将阑手中还没吃完的半块糕点,低声道:“别吃了。”
晏将阑却一抬手臂躲开他的手,笑嘻嘻道:“盛宗主亲手做了,我怎么能不吃呢。”
说罢,还把剩下半块一口吞了。
秦般般目瞪口呆看着晏将阑:“兰哥哥,你竟真的吃得下?”
晏将阑瞥她一眼,和她传音:“你和你师尊有什么仇恨?没看出来我在哄他开心吗,别插话,再说这糕点除了卖相不怎么好,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这几年盛焦收了不少徒弟,秦般般一直都是不可撼动的大师姐,地位最高、却也最容易受盛焦磨炼。
秦般般很能吃苦,无论盛焦让她束缚灵力在万层台阶跑十几个来回也是没有半句怨言,刮风下雨哪怕累瘫了也会跑完。
听话归听话,秦般般对盛焦并不畏惧,说话也没心没肺口无遮拦,有时候专往盛焦心尖上戳。
比如现在。
秦般般道:“如果他只做一次能做成这样,我也会夸啊,但他已经做了七八锅了,这次简直是飞跃性的进步。”
晏将阑:“……”
晏将阑沉默了。
盛焦大概已经听到他们的传音,默默地将剩下的半碟子糕点收起来,等会就扔了算了。
前几年晏将阑生辰都是在晏温山宴请诸行斋好友吃酒聊天,今年就他们四人在此地无银城过,有秦般般这个叽叽喳喳的话痨,倒也算热闹。
四人吃完饭后,晏玉壶和秦般般送了礼物便趁夜离开。
晏将阑喝了些酒,眼尾通红,笑吟吟地趴在桌子上看着盛焦:“盛宗主,你的礼物呢?”
盛焦只喝了茶,清醒得很,闻言从袖中掏出一颗珠子。
晏将阑醉醺醺地拍桌大笑:“你怎么又送珠子呀?我手腕脚踝都戴不过来啦。”
虽然这样说,但晏将阑还是熟练地将爪子伸过去晃,让盛焦给他戴上。
盛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