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和周时聿,如果坐在这个位置上,她还需要别人来帮她解决问题,帮她撑腰,那她也不配坐。
所以,从起初的忍耐,沉默,到最后慢慢梳理清楚那些藏在暗处的复杂关系。
裴祤宁才发现。
她的对立面,原来站着另一个人。
一个裴祤宁过去从未想过,现在也不愿相信的残酷事实。
当把林蔚送来的所有海外开发部近两年的项目全部细细看完后,这天下班后,裴祤宁特地回了趟东郊庄园。
其实有些问题,她很早就想问老爷子,只不过从前觉得无关紧要,如今才发现一切的发生都不是偶然。
比如——
“当初爸妈走的时候,明明还有更亲的堂叔一家,为什么您要舍近求远送我去周家。”
老爷子本以为孙女回来是要跟自己说工作的事,虽说他人不在公司,但孙女每天在公司有没有遇到挫折,他心里非常清楚。
却没想到裴祤宁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裴祖望手里捧杯茶盏,中间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像是在犹豫思考如何回复。
许久过去,他才轻轻吹掉茶沫,缓缓说:“因为周家和你没有利益纠葛。”
这个答案在裴祤宁意料之中,却又无法理解,“为什么?”
裴祖望知道当裴祤宁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证明她也发现了什么,思虑再三,觉得也没必要再去瞒着她。
钱是财富,也是能摧毁人心的魔鬼。
老爷子缓缓讲述了十年前发生的事。
当年幼的裴祤宁还沉浸在丧失父母的痛苦里时,君庭其实也在经历一场动荡。
彼时君庭的管理者是裴祤宁的父亲,车祸之后,君庭股价一度暴跌。
裴靳的父亲,也就是裴祤宁的堂叔裴之业,当时的地位一人之下,在那个节骨眼联合数家银行暗中对公司发动了围剿,多个项目因此停摆,试图趁乱逼裴祖望让他上位。
已经不问事的老爷子宁可损失数亿也没屈服,愣是重出江湖,拼着一口气把公司拉了回来。
当然,在发现形势不对之前,裴之业迅速倒戈挽救,并推出了替罪羊。
但裴祖望怎么可能看不透这背后的弄权谋划,他寒心也悲叹,最亲的亲人也难逃利字当头的算计。
之后他低调辞退裴之业,唯一的包容,是没有将这件事连坐到裴靳身上。
……
裴祤宁听完,这段日子一直想不通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她抚着额头想了很久,“爷爷,您觉得留下裴靳是正确的选择吗。”
“当时是。”老爷子说,“我看着他长大,和你一样正直聪明有担当。”
……当时。
只是当时。
裴祤宁似乎领会到了老爷子的意思。
当时是,但这么多年过去,连自己现在都迟钝发现到的问题,缜密如他怎么可能没发现。
没有揭穿,不过是长辈对孙辈的最后那点包容罢了。
爷孙俩无声片刻,裴祤宁忽然呼出一口气,自言自语说:“爷爷,如果同样的情况再来一次,您觉得哥会像堂叔那样对我吗。”
“臭丫头。”裴祖望喝下去的茶水差点呛出来,“你咒爷爷呢。”
裴祤宁沉默几秒,抬起头,眼里坚定又冷漠,“可我想知道答案。”
裴祖望:?
深秋已过,整个城市一夜之间突然降温,众人正措手不及地迎接早冬的到来时,一个消息犹如重磅炸/弹悄悄传遍了君庭上下,甚至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在整个京市圈子里传开——
裴家老爷子昨夜急病入院,裴大小姐双眼通红候在抢救室外。
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各种传言说法都有,加上今天早会裴祤宁的确没有出现,仿佛更加坐实了谣言的真实性。
“老爷子前不久才进过一次医院,看来是早就有问题了。”
“都快70的人了,之前那么拼,积劳成疾也正常。”
“这下公司怎么办,裴祤宁要正式接管了吗?”
“先看着,一般最乱的时候最容易出事。”
裴祤宁故意关了一天的手机,到傍晚才打开,上百条消息涌入手机,她忽略掉那些董事,媒体和合作方,只回复了裴靳和周时聿。
告诉了他们老爷子入住的医院。
晚上九点,医院的高级特护病房里,裴祤宁坐在病床前握着老爷子的手,心神不安地守在一旁。
护士敲门,还未等裴祤宁应,一帮人就稀稀拉拉地涌了进来。
为首的是裴祖望的兄长裴祖康,也是裴祤宁的二爷爷。
老人家看亲弟弟全身都连着管子,昏迷不醒的样子,手颤抖地问裴祤宁,“怎么会这样,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上次不还说没什么大问题的吗?”
裴昭也走到裴祤宁身边,轻轻抱住她,“姐姐你别担心,爷爷会没事的。”
身后的裴之业和裴靳站着,没说话,视线一直落在床上。
监护仪滴滴地响,裴祤宁看他们一眼,摇了摇头,“爷爷高血压的药一直没吃,昨天夜里突然爆了血管,医生说出血面积太大。”
微顿,哽咽道:“可能就一直这样了。”
众人沉默。
持续的沉默,让裴祤宁一度有种陷入悲伤的错觉。
可这种无声的沉默里,却又好像翻滚着她看不见的暗涌。
她站在岸边静静地看,看下一秒,浪是停在脚边,还是拍到她身上。
……
十分钟后,裴靳一家被医生要求离开,裴祤宁送他们到门外,目送他们的背影,许久都没说话。
她在病床边坐了一下午,这会儿腰酸背痛,打算走一走,便去医院餐厅买了杯咖啡。
谁知买完回来就遇到了周时聿。
他也听到了外界传的消息,找了裴祤宁半天,好不容易收到她回复的消息,马上就赶到了医院。
“怎么样了?”
医院过道有人经过,裴祤宁不方便站在外面跟他说,转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