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响起——
“淮儿。”
声音清冷而熟悉。
黑云散开,白衣女子凌空而立,破开这无尽迷雾,雪白华丽的衣摆翻飞若神女,双瞳清冷而无情。
萧行淮身子僵住,眼底第一次有了慌乱之色,喃喃道:“师尊。”
“淮儿。”
灵曦淡淡道:“为师是来带你回去的。”
“你瞒着为师、瞒着上清派与昆仑墟来到此地,为师明白你的斩妖除魔之心,但这里的事情,不是你有资格随意插手的。”
萧行淮怔住:“您难道是说……”
灵曦不愿再说,只转身道:“随我回去。”
洁白的广袖拂过,下一刻,两道人影同时消失在原地,四周再次变成了荒芜的空地,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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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织和苏景落到了一条黑不见底的密道之中。
“好冷。”织织说。
好像置身冰湖。
她有点想念季雪危暖暖的触感了。
苏景听到她的话,突然抬起手来,只见少年的指尖延伸出无数条青绿的小藤蔓,又以极快地变成针线一样细,迅速结成密密的网,一眨眼就成了一件斗篷。
“来。”他为织织披上。
织织:“好神奇!你好厉害!”
苏景含笑低眸,像是被她夸得不好意思,轻笑着道:“我是木灵根,往日闲暇之时无聊,便学了些旁门左道,师妹不冷了吧?”
织织点头,朝他笑:“谢谢你,好多了!”
苏景:“那好,我们继续往里走吧。”
“嗯!”
这密道很长。
密道两侧似乎雕刻着奇怪的壁画,人越往里走去,感受到的气息越是压抑,让织织觉得排斥又熟悉,她有些不舒服地皱了皱眉,身子晃了晃,扶住身边的墙壁。
“怎么了?”苏景关切地问。
织织:“我没——”她的话顿住。
她的手掌,无意间压住了其中一块浮雕。
织织似有所感,指尖沿着雕刻的纹路摩挲,突然说:“这密室里的浮雕,雕刻的是似乎是,,两个人的故事,其中一个是女子。”
苏景点头:“这是一男一女的故事,这二人,似乎是长年累月地相伴在一起。”
织织摩挲着浮雕,慢慢往前走,闭目感受着上面的故事。
她说:“女子教男子练剑。”
苏景轻轻道:“她不但教他练剑,还教他心法、炼器、炼丹,大到降妖除魔,小到礼仪举止、读书习字、为人处世,她都一一耐心地传授。”
少年清冽的嗓音如水般温柔,静静地流淌在片密室中。
“如果没有女子,男子根本不会活着长大。”
“最开始的时候,男子还只是个小男孩,叛逆、凶狠、不服管教,可女子从不斥责,她耐心满足他所缺失的一切,再小的孩子,也明白了她的好。”
“那女子,是他终其一生所见过的,最温柔、耐心、强大的女子。”
“她在他的眼里,是天边的月光,高不可攀,却又无处不在。”
“因为她这么温柔,所以男子自小也养成了温柔的性子,所有与他接触过的人,都会夸赞他温润如玉、谦卑知礼。”
“他们说他配得上女子,这也是男子一直以来努力的目标。”
“他想要九州八荒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师尊身边只有他一个徒弟,只有他才有资格做师尊的徒弟。”
师尊……
徒弟……
织织脚步顿住。
她蓦地睁眼,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最里面。
她面前的石台上,静静放着一只琉璃盏,而她的头顶,正悬着一道奇异的白光,许多银丝垂落,像有生命一般地萦绕着她的周身,似乎是认识她一般。
织织伸手想碰那些银丝,却突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怎么会……
她的手脚倏然冰冷。
“苏——”
她下意识想叫,被苏景的声音打断,“别紧张,别挣扎,你是挣脱不了的。”
不疾不缓的脚步声靠近身后,少年从她身边绕了过去,隔着石台来到她的对面。
清润俊秀的脸庞,在白光的映照下温柔得简直要化出水来。
“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织织惊道:“你要夺走琉璃盏?”
苏景摇头。
他发出愉悦的笑声,不是那种反派得逞的猖狂大笑,也不是季雪危那种渗人的冷笑,而是笑得眼眸弯弯,好像正在与她亲昵的聊着天。
他轻轻抚摸着半月落星盏,微笑道:“为了找到这个东西,我费尽心思,大费周章地演戏,在这月莲宗内等待了那么多年,如今终于得到了。可是我寻找它,可都是为了你。”
说着,他一顿,温柔地看向她。
“师尊。”
师尊?
他叫她?
织织直接懵掉了:“我不是你师尊。”不要搞她好不好,他记忆里的师尊虽然长得像她,但也不是一模一样啊!
“你是。”
“我不是。”
“你就是!”
苏景收回手,凝视着织织,温柔道:“你只是忘记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徒儿若不是留存了记忆,也快要忘记师尊的样子了……师尊不记得是正常的。”
“但只要我记得,我便能让师尊重新恢复如初。”
他一步一步,缓缓靠近织织。
织织用力挣扎,却被那些银丝缠住,她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苏景的指腹在眼前放大。
——最终落在了她的眉心。
意识倏然往下沉去。
无数破碎的画面如同海潮,一波波涌入脑海之中。
她看到自己穿着白衣,拿着剑,站在雪山上舞剑。
少年坐在雪地上,支着脸颊望着她,笑眼弯弯,兴奋地拍手称快:“好剑法!师尊用剑也好厉害,可以教给徒儿吗?”
她看到自己亲手做了一盘菜,少年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腮帮子塞得像只仓鼠,还笑嘻嘻地对她说:“师尊做的菜,就是好吃!”
她看到自己朝着少年伸出手,他也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