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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蒙抵达京城之后,还曾去永昌伯府拜访过,告诉赵云安小杨氏的消息。
知晓小杨氏生下了一个儿子,如今村人还算照顾,又有赵家与马家扶持,日子不算简单,赵云安心底也为她高兴。
当时赵云安也邀请马蒙住下,但马蒙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与云州来的考生住在一起。
赵云安平日不怕冷,此刻在风口站了一会儿,也觉得脸上被吹得生疼。
按照大魏会试的规矩,春闱会试只能穿单衫入场,所谓的单衫,便是不能有夹层,方便搜检杜绝作弊的。
虽然最多能套上五件单衫,但薄薄的一层衣服实在是不保暖,尤其是不挡风。
赵云安身上穿的是金氏特意定做的,乃是家中巧手的绣娘用柔软的羊毛制成。
制作工艺十分复杂,价值千金,但保暖的效果确实不错。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条件,例如他身前的考生,此刻冻得直打哆嗦。
队伍缓缓前进,赵云安顺利的通过了搜检,进了贡院,有围墙当着风,终于不再是刀子似的刮着脸,赵云安也忍不住松了口气。
京城的贡院修整的比云州的好一些,看着也新,但号房大小却差不离。
赵云安这一年多又高了一些,如今跟三哥赵云平差不离,只是一个魁梧,一个斯文。
他一进去,号军便来给号房上了锁,除了一个窗口之外,赵云安就得在这四四方方的号房里头待上九天。
跟秋闱不同的是,这一次考完第一场,考生可回家休息半日,次日再进场。
不过进场之后吃喝拉撒都得在这个小屋子里解决,决不可离开,不到考试结束,这把锁头是绝对不会打开的。
赵云安检查了一番,还在号房的右上角发现一个漏洞,正在往里头灌风。
堵住也没用,因为号房的小窗口也会漏风。
赵云安还是迅速的将号房擦拭收拾了一番,幸好这季节天气冷,万物未曾复苏,倒是不用担心蛇虫鼠蚁。
想起秋闱那会儿满地乱爬的蛞蝓,赵云安心想这边冷是冷了点,但也不是没好处。
收拾完毕,略等了一会儿,赵云安便听见了脚步声。
很快,外头传来三下扣门声,一份考卷从外头递进来。
赵云安并未急着答题,反倒是从头至尾先行审题。
春闱与秋闱不管是考制,还是科考的内容,都是极为接近的。
考试时的弥封、誊录、校对、阅卷和填榜的规矩,几乎与乡试一模一样,只是格外严格一些。
不同于乡试的是,会试由礼部主持,正副主考官都是皇帝认命。
而这一次的主考官,正是赵云安的老熟人,翰林院大学士程青松。
回京之后,两人的交集不多,程青松派人送来一份谢礼之后,似乎有意疏远。
赵家自然也没法子上赶着,两家的关系平平淡淡。
但是赵云安没想到的是,程青松居然被选为这次科考的主考官。
翻阅完考题,赵云安眼神微微闪烁。
只因为那日程青松送来的谢礼,除了贵重礼物之外,还有他亲手注释的四书五经。
赵云安仔细翻阅过,从中可以摸透这位程大人的所思所想。
难不成程大人早就知道,等到这一年的春闱,他定然是春闱的主考官,所以才特意为之?
心底闪过这个念头,赵云安又觉得自己想太多。
时隔近两年的事情,程青松怎么可能确定。
他收回心思,仔仔细细的开始答题。
一番做题,赵云安可谓是行云流水,得心应手,他心底忍不住感激大哥哥的考前特训。
一气呵成的做完,赵云安才发现自己手脚都要冻僵了。
他连忙起身活动了一下,想了想,将考卷收好,打开了贡院提供的炉子。
炉子里头是放好了炭火的,能让考生这几日稍微暖和一些,顺带吃一些热乎饭。
赵云安生炉子的功夫不到家,倒腾了好一会儿才算点着了。
结果还未等他暖一暖手,先被炉子里的烟气呛得咳嗽起来。
“怎么这么多烟。”
赵云安仔细一看,贡院给的炭火是最差的那种,甚至潮乎乎的,怪不得点着了费力,燃烧之后还疯狂的冒烟。
他忍了忍,没办法只能先给浇灭了。
冷还能忍,这么大的烟他怕熏坏了眼睛,时间久了,号房面积又小,指不定还会二氧化碳中毒。
比起中毒的风险,赵云安宁愿冻着。
“也不知是不是有人中饱私囊,竟用了这么差的炭火。”
赵云安捏了捏眉心,只能先忍着。
会试要求极为严格,除了这一身单衫之外,笔墨纸砚都是考场提供,考篮里头只能放一些吃的,炭火自然也是不能带的。
但是同样的,礼部那边会拨款,由朝廷来提供考生所需要的必备物品,只是三年一次,这里头油水去了哪里,自然无人能说清。
白天已经寒冷难耐,等到了晚上,号房里头简直像一个冰窖子。
赵云安只能将单衫脱下一件当被子,剩下的紧紧裹住,才算是熬过了一晚。
他还不敢睡熟了,怕自己睡得太死,到时候反应不及。
至于那盆湿哒哒的炭火,最后只用到了恭桶里,大解之后撒一些进去,倒是能去去味,也不算是完全浪费。
如此熬过了第一场,赵云安精神还好。
出去的时候倒是瞧见马蒙,他脸色惨白,倒像是大病了一场。
永昌伯府早有准备,赵云安洗漱完毕,喝了汤药,睡了一晚又是精神抖擞。
等他再次到了贡院之外,却发现这一次前来的考生少了一些。
春闱三年才一次,各地赴京赶考的花销不少,除非病得起不来,考生们是绝不会放弃这次机会的。
赵云安见状,也只能叹息一声。
虽冷一些,赵云安从小在京城长大,倒是也习惯了这边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