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他也是摄政王!
可再厉害的骁勇战士,也都是血肉之躯,哪里挡得住宫墙飞落的箭雨。
伏兵准备充足,一轮轮的箭雨下来,黑服的尸体越来越多,血色浇灌着广场。
禄亲王在他们的护送下且战且退,目眦尽裂却毫无办法。
蓦的,他看清楚城墙上的两道人影。
那一道猩红无比的色彩,就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彼时,他是郁郁不得志的先帝幼子,有一个当个皇帝,却不是嫡亲的哥哥。
即使心爱的女人被罚没入宫,他也无计可施,只能暗暗照顾。
而她是汪家唯一的女儿,备受宠爱,是京城最为耀眼的那一颗明珠。
当时他在想什么,似乎是:若是娶了她,汪家便能为我所用,到时候即使是皇兄也要忌惮三分。
一瞬间,禄亲王都明白了。
怪不得,怪不得皇帝能设下天衣无缝的陷阱。
站在那边的,一个是他相伴多年的妻子,一个是他疼爱有加的女儿,可她们,却都想要他的命。
“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暗卫连声喊道。
禄亲王看了眼地上的尸首,当年他伤了身体也是真的,这些年守身如玉也是真的,那是他唯一的儿子。
可现在,也没有了。
他哪里还有青山在?
暗卫却顾不得其他,搀着他就往外走,他们一路走到这里,早就都没有了退路,只能继续一条路走到黑。
禄亲王几乎是背着离开了皇宫,他们一路跑,一路逃。
长街的一个小院子里,禄亲王终于看到了希望,他死死的抱住被藏在此处的女人。
“向晚,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我不会让你有事。”
禄亲王抚摸着她的小腹:“我们还有孩子,还有机会。”
白向晚一双含情目盈盈落泪,跟宫中的柔嫔是那么的相似,简直像是双生姐妹。
她靠在禄亲王怀中,柔声道:“王爷,不管你去哪里,向晚都愿意跟随您。”
禄亲王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他还没彻底输。
刹那,心口的疼痛传来。
禄亲王低头,只看见那穿透自己心脏的匕首闪着寒光。
白向晚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就像看一条阴沟里的死狗,嘴角是明目张胆的恶意。
此刻她的笑容是张扬的,充满着凉薄的痛快。
“娘娘说这一刀必须我来动手。”
说完,她伸手从裙下掏出个枕头扔开,蹲下身,拔出匕首,狠狠又是一刀。
“到了阎王爷面前别告错人,我姓汪,陆川汪家的汪!”
禄亲王蓦的伸出手,死死抓住她的手,却被轻而易举的甩开。
“死了没有?”
白慕晨走进门,他手中握着一把刀,刀上都是血,那属于最后忠诚于禄亲王的几名死士。
白向晚冷冷道:“死了。”
“那就走吧。”
两人翻身上马,这一次,白向晚脸上再也没有了装出来的娇柔,甚至连那与柔嫔相似了七八分的容貌,也都变了。
一路纵马离京,白向晚忽然拉停了郡马,往后看去。
“怎么了?”
“大哥,你真的舍得吗?”
“那原本该是你的爵位,只要你留下,就不会便宜了那个冒牌货。”
白慕晨却毫不犹豫的说道:“比起困在方寸天地,我宁愿浪迹天涯。”
再者,他们若是留下来,又要以什么身份呢,早就已经死去的人,徒留下来,不过是苟延残喘,引得更多的麻烦。
温泉山庄内,赵家所有人都是一夜无眠。
京城那边的火光渐渐小了,山庄周围都是静悄悄的,似乎这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盼晴派出去的人都还没回来,赵云安一直悬着的心却没能落下。
金氏一晚上都紧紧搂着他不放,似乎担心一个错眼儿子就不见了。
赵云安怕她紧张过了头,便没话找话说。
“娘,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金氏听了一顿。
自从赵云安长大,永昌伯府就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很少再提起当年的赵二郎来。
赵云安也分外懂事,从未问过她这个问题。
昏黄的灯火中,金氏有些恍惚,沉吟许久,她才道:“你爹是个好人。”
赵云安没料到是这样的回答。
在旁人的口中,他知道亲爹才华无双,样貌出众,是当年的探花郎,还被郡主疯狂的倒追,最后因为喝花酒受凉,最后葬送了性命。
可金氏却说,他是个好人。
金氏抚摸着他的头发,说道:“他说会娶我,就真的娶了我。”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赵云安抬头,只是灯光昏暗,他也看不清金氏此刻的神色。
“安儿,等你长大了走出家门,总会听见许多关于你爹的传闻,但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你爹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金氏也陷入了回忆,她与赵弛的感情说深不深,并没有那么多刻骨铭心,可说浅却也不浅。
“有时候我在想,若是你爹还活着,那该有多好。”
赵云安靠在她肩头:“娘,还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
金氏笑了一声,忽然想起那一年,他站在桃花树下问:“嘿,你为什么哭。”
赵云安努力想拼凑出一个父亲的形象来,但是拼来凑去,依旧七零八碎。
那原本应该是他最亲近的父亲,可他却从未见过一面。
“娘,你是怎么认识爹的?”
说这话的时候,赵云安特意压低声音,免得那头听见。
金氏笑了笑:“那一年他高中探花,踏马游春,才有缘相见。”
赵云安有些惊讶:“竟是这样,难道爹一见到娘,就非卿不娶了?”
“别胡说,男婚女嫁,自然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赵云安总觉得哪里奇怪,他心思一转,忍不住问了句:“那,那位郡主呢?”
金氏皱了皱眉,有些厌烦的说了句:“那时候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