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风险泄题。
就算是泄题了,赵云衢可是永昌伯府的嫡长子,□□郡主的嫡长孙,他怎么可能因为一万两白银就做这掉脑袋的事情?
再次,有人用一万两买到了考题,不想着自己用,反倒是卖给了其他人,还是连着答案一起卖。
卖完自己,自己居然还用这份答案去参考,那不是提着灯笼找死。
偏偏处处说不通,处处都有蹊跷,却找不出真凭实据来。
王首辅心底认定有人构陷赵云衢,目的便是他背后的卢慈宇,当下提人上来,当场对峙。
果然,在王首辅与赵云衢的步步紧逼下,那位同窗破绽百出。
银票没有标记,说不出具体钱庄。
地点模糊,时间模糊,尤其是赵云衢秋闱之后重病在床,那段时间一直没出永昌伯府大门,更是极为可疑。
一步步彻查下来,赵家给的都是真凭实据,同窗却只靠空口白牙。
王首辅也不是吃素的,很快便查到其余三位考生确实是从同窗手中买到考卷,并且无一例外,都有银票为证。
据他们的供词,最早购买到考题的那人,将时间记得清清楚楚,那时赵云衢还在永昌伯府养病,亦有人证物证,可以证明绝对没有时间。
至此,赵云衢的罪名已被打消。
可不是赵云衢与卢慈宇,考题总不会自己跑到考生的手中,自然另有泄题之人。
王首辅不得不对同窗严刑拷打,又从知道考题的考官中下手严查。
没等王首辅再彻查下去,那位同窗忽然审死狱中,引得案件越发扑朔。
次日,二皇子当庭爆出,此事乃大皇子所指使,意为构陷朝廷重臣,谋夺太子之位。
大皇子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反咬一口,说二皇子故意污蔑,事实真相乃二皇子对钱圩之死心怀不满,所以设下陷阱。
两位皇子差点当庭打了起来,闹得极为难看。
皇帝气得扔了奏折,下令两位皇子禁闭思过。
随后又召见王首辅:“查了半个月,你就查到这些东西?”
王首辅连忙请罪:“请陛下恕罪,因关键案犯死在狱中,实在是……”
皇帝冷笑连连:“别跟朕来这套,你就告诉朕,到底是朕的哪位好儿子这么大手笔。”
“这——”王首辅面露为难。
皇帝冷静下来,揉了揉发疼的额头:“朕那位好皇弟可有插手?”
“尚未发现禄亲王插手此事。”王首辅回答。
刚说完这话,王首辅心底就是咯噔一下,心底一缩。
果然,他眼睛余光瞧见皇帝的脸色变了,曾经对王家信任不已的皇帝,因为此次禄亲王推荐,对他生了疑心。
王首辅心底暗暗叫苦,他也不知道禄亲王为什么将位置让给他。
皇帝沉声道:“禄亲王在大理寺多年,即使卸任,想必也有些香火情吧。”
当年信任这位皇弟的时候,将重要的位置给他,皇帝只觉得放心。
可这些年兄弟俩生出嫌隙,曾经禄亲王有多得人缘,现在皇帝便有多忌惮。
王首辅头皮发麻,不得不据实以告:“三司会审,臣只负责监督,三位大人亲自到场审案。”
皇帝敲打着桌面,显然对这个答案极为不满。
“卢太师可有打听?”
“卢家家门紧闭,听说卢太师重病不起,无一人前往大理寺打听。”
皇帝又是皱眉。
王首辅毕竟是老臣,很快又道:“不过会审多日,确实是找到一些证据。”
他躬身呈上折子。
皇帝接过去,打开一目十行,越看却越觉得心惊肉跳。
他早猜到老大老二参与其中,相互构陷,只为了争夺太子之位,可没想到老四小小年纪,居然也掺了一脚。
“好好好,都是朕的好儿子,大魏的好皇子!”
王首辅只能跪下请罪。
正因为事关三位皇子,又偏偏都是隔靴搔痒,拿不到真凭实据,他才会如此为难。
“伪装证据,构陷兄弟,污蔑朝臣,卖官鬻爵,视朝廷大事如儿戏,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
皇帝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王首辅恨不得自己隐身。
若是别人,这样的罪名足够死十次。
可偏偏这一次,皇帝膝下四位皇子,倒是有三位都参与其中。
“法不责众,他们是不是打着这般主意,所以才肆无忌惮,任性妄为!”
皇帝怒吼一声:“来人,将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叫来,朕倒是要问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想让朕退位让贤!”
“陛下息怒。”
马原吓得也跪了下来,早些年皇帝盛宠二皇子,这些年因为二皇子屡屡犯错,盛宠有失,反倒是四皇子更得皇帝青眼。
可谁想到,这三位皇子一起戳了皇帝的肺管子。
王首辅不得不开口:“还请陛下三思。”
皇帝整个人跌坐下来,脑仁再次一抽一抽的生疼,口中弥漫着血腥味,让这位帝皇越发的愤怒。
三位皇子插手科举,其中自然也有他放任的功劳,可皇帝不会反思自己的过错,只觉得这三个儿子人大了,心也太大了。
朕还没死,他们便已经等不及了。
冷静下来后,皇帝愤怒散去,又有几分心凉:“王爱卿,朕是否做错了。”
“若是早早定下太子,也许诸位皇儿便不会多生争端。”
王首辅对这句话不以为然,定了太子,争端怕是只会更多。
除非皇帝退位,定下新君,不然皇子们长大了,自然是要争一争的。
再者,皇帝早些年一直撑着不立太子,还不是因为行平衡之道。
见王首辅只低头不说话,皇帝幽幽叹了口气:“朕知道,太子之位悬而未决,朝中文武百官多有非议,可朕实在是……”
“中宫无子,大皇子年长,却无容人之量,张家已经出了一位太后,绝不能再出第二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