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
“北阳公主办茶宴,请的都是皇亲国戚,这种场合都羞于让我们出现,若真为了一个妾室,还是商贾出身,闹到御前去,”萧文钦摇摇头,“她丢不起这个人,马夫的事情就更可笑了,饶她是陛下的亲妹妹,若她敢为马夫请婚,陛下转头能将她削了皇室宗籍。”
夏秋霜稍许放心了一点。
苏晚辞把瓷罐放下,啜了下手指头,说道:“我觉得叔母说的有道理。”
夏秋霜心又提了起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苏晚辞微微蹙着眉,忧心委屈地说道,“叔母,我担心北阳公主赌气,非要抢走文钦。”
“那、那怎么办呐?”夏秋霜讷讷道。
苏晚辞长长叹了一声,“如此,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萧文钦弯起嘴角,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待会儿还请叔母,将今日之事,事无巨细转告祖父。”苏晚辞道。
夏秋霜惊呼道:“这是自然的,这怎么能藏着掖着,势必要告诉所有人,大家伙一起出主意。”
苏晚辞心满意足。
夏秋霜静了静心,倚在车壁上唉声叹气,过了须臾,忽然又问:“方才那位男子叫什么名字,我瞧着有些眼熟。”
萧文钦好笑道:“怎么,岭南侯,叔母你也认识?”
“岭南侯?”
萧文钦颔首:“他叫孙博斌,北阳公主的驸马爷,也就是孙庚他爹。”
夏秋霜喃喃念着这个名字。
马车到了家门口,车夫撩开帘子,夏秋霜率先下了车,一回到自己的地盘,顿时中气也足了,精神也好了,气势汹汹往里走,哭喊声震天,“老爷子——救命啊——老爷子!”
苏晚辞噗噗直笑,萧文钦伸出手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又耍什么花样?”
两人下了马车,站在川流不息的路口,苏晚辞两手团在袖子里,温和地望着萧文钦的脸庞,“我总以为退一步海阔天空,又岂知,退一步却是得寸进尺,为你从前那点委屈也好,为我苏晚辞骨性里的倔强也罢,文钦,我如今一步也不想退了。”
苏晚辞把手从袖子里抽出来,任由寒风肆虐,他递出手去,沉声道:“你是否愿意陪我,再翻一座高山,随我上九重天!”
萧文钦距他一步之遥,时间仿佛被定格,世界白茫茫的一片,苏晚辞孤身站在雪里,冷风拍打在他脸上,莹白的肌肤泛起酡红,他嘴角笑着,像从前的无数次,他们攀山越岭,不惧高山深海。
苏晚辞还在那里,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晚辞哥哥。
而萧文钦,从前的静山小霸王,不知何时起,变得畏首畏尾,怕萧家满门抄斩,怕爱人受其波及,怕山高路远,怕命运弄人。
他们离得很近,却恍若咫尺天涯。
他们背道而驰走得太久,萧文钦快要不记得,从前肆意开怀的心境。
萧文钦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掌。
昔日,他们牵着手,翻山越岭去撒野。
如今他们依旧要牵手,去看人世间万千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