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宋隐的手肘压得越来越狠,他感到呼吸困难,连肺部都隐隐作痛。
心中的愤怒逐渐被恐惧取代,他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你……你……”
恰此时,不远外的楼下传来了霍晓云的喊声:
“就是这里!太吓人了,那个严有庭有狂躁症吧,敢来公安局叫嚣,简直无法无天!”
“这位是……是新来的连队是吧?
“麻烦你快去帮忙吧!宋老师是个文弱的读书人,肯定会挨揍的!”
……
屋外的声音似乎给了严有庭动力。
他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宋隐手上的力道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松了。
似乎是在顾及楼下的其余警察。
然而下一刻,他看向严有庭的眼神再度变得轻蔑起来。
只听他用毫不掩饰的嘲弄语气道:
“我看过你妻子的身体,很漂亮,所以呢?”
“我艹你大爷!闭上你的鸟嘴!!!”
严有庭的愤怒迅速被重新点燃。
他成功挣脱桎梏,反过来将宋隐压在身下,一把提着他的衣襟用力挥拳而下。
这一回宋隐依然躲了。
但不知为何,他躲得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及时。
于是本该打中他眼窝的拳头,重重擦着他的太阳穴落下——
·
同一时刻,办公楼下。
连潮、蒋民等人,正跟着霍晓云朝这边走来。
冷不防地,法医办公室方向传来砰砰几声巨响,像是花盆倒地的声音。
蒋民当即面露着急之色。
“连队,宋老师身板儿弱,病也还没周全,我先过去看看情况!”
语毕,蒋民迅速冲上楼梯,转眼就没了踪迹。
连潮倒是暂停下脚步,抬头望向三楼,只见法医办公室外的房门紧紧关闭着,有咒骂声不断从里面传出。
霍晓云看起来也十分担心,正想跟随蒋民而去,哪知忽然被连潮叫住。
“连队这是……”
连潮抬手指向三楼那扇紧闭的房门。
“你走的时候,那扇门开着还是关着?”
“啊这……我想想啊,开、开着的!肯定开着的!我跑出来找你们帮忙的时候,没有关门。”
霍晓云看起来更担心了,“……肯定是那个严有庭把门给关了!宋老师的处境果然很危险!!”
如果宋隐真的被打了,所有人都会知道是严有庭干的。
如此,那道门是开是关,对他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影响。
他都敢来公安局闹事了,哪有必要再去在意一扇门。
真正需要借房门来做掩饰,担心被其余人看到或者听到什么的,只会另有其人。
可是那房间里除了严有庭,就只有宋隐了。
——宋、隐,他想做什么?
“连队你问这个……”
“没事。我们上去吧。”
“是呀是呀,咱们快上去吧!”
连潮走至三楼楼梯口的时候,蒋民已用手铐将严有庭结结实实压在了走廊的墙壁上。
“给我老实点!什么人啊,你袭警了知道吗?去拘留所里好好反省一下吧!”
严有庭明显不服,一边用力挣扎,一边无所顾忌地大声咒骂。
直到听到“袭警”“拘留所”这两个词,他的理智这才回笼几分,然后下意识扭过头,朝办公室内望了过去。
宋隐静静坐在地上,脸被阴影盖住大半。
但严有庭能看见他的表情——
他撩起眼皮望向自己,勾着嘴角轻轻笑了一下。
那笑容乍一看挺温柔。
实则藏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忽然间,严有庭什么都明白了。
宋隐是故意的!
他知道自己会被什么话激怒,所以故意三番两次出言不逊刺激自己!
他知道霍晓云会去叫人!
他想让自己袭警的行为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继而彻底失去辩解的机会!
宋隐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自己进拘留所。
可为什么呢?
他可能真的会因此受伤啊!
他怎么会为了鲍燕做这么大的牺牲?
等等,他……他是不是……
严有庭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了,他立刻红着眼朝宋隐嘶吼起来:
“他妈的,你是不是上过我老婆?
“你们就是睡到一起了,是不是?!
“宋隐,你去死!你去死!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一起去死!!!”
蒋民用力按住严有庭的后脑,一把将他的脸扣在冰凉的瓷砖上,借此彻底封住他的嘴。
“真是个疯子。给我老实点!”
楼道口,连潮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望着法医办公室的方向没有做声。
霍晓云倒是快步跑了进去。
“哎呀宋老师,你额头的伤看起来有点严重呢,不要紧吧?要不要去医院拍个片子?这可怎么得了……”
“我没事。不用担心。”
这是宋隐的声音。
低沉,清冽,干净。
让人无端想起初冬时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