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致远院。
房中光线昏暗,所有的窗户都被蒙上,阴沉沉的透不过来一点光。
四周静得出奇,连平日常听到的鸟鸣声也消失了。
屋中只有房顶梁柱上挂着一盏孤灯,光线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熄灭。
许柳儿坐在一张雕花旧椅上。
双手无力地垂在膝头,手背还有被抓破的痕迹。
而她的脚踝,正被一条黑色铁链紧紧锁住。
沉重的铁环勒进肌肤,隐隐透出一圈发红的勒痕。
铁链的另一端固定在床柱上。
许柳儿低着头,眼神涣散,像是失了魂。
令人窒息的压抑感让她感到无比绝望。
可死也死不掉……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强光从门外射入。
许柳儿下意识眯眼。
紧接着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逆着光线站在门口,气势阴冷。
“柳儿。”
谢重之缓缓走进来,目光如刀般扫过房间。
发现没有异样后,眼中的寒意才慢慢散去几分。
他走到许柳儿面前,垂眸看着她。
许柳儿感受到他的靠近,身体猛地瑟缩。
然而此时谢重之却俯下身来,语气轻柔地仿佛呢喃:“柳儿,你怎么能想离开我们呢?”
“我不是告诉过你,外面很危险吗?你一个弱女子怎么活得下来?”
他的目光幽暗,低沉的声音像是一缕冷风钻进许柳儿的耳朵。
“你是我的夫人,和我是一体的,你的一切都属于我,连逃跑的念头,都不可以有。”
他伸手轻轻抚过她的发丝,“不管你想去哪里,我都会把你带回来,柳儿,你永远只能在我身边。”
许柳儿身子一颤,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
她咬了咬唇,声音里藏着发抖的慌乱,“我没有想离开,我,我只是想去看看……”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谢重之俯身靠得更近,他用指尖轻轻划过她的下巴。
“我只是舍不得让你离开这个家。这里有我,有咱们的孩子,这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不要再想着离开,不然……我会很伤心的。”
他的话语像一根细细的针,毫无声响地刺入许柳儿心中。
许柳儿抬起眼看着他,瞳孔轻轻颤抖,嗓子干涩得发不出声。
“……我明白了。”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却比哭还难看。
看到她这副乖巧的样子,谢重之满意地笑了。
谢思源悄无声息地倚在门边。
听到屋里传出的一声声低语,唇角不受控制地缓缓上扬。
他靠在门边的姿态如同一只潜伏的野兽,眼神中兴奋和冰冷交织。
晚上,主院。
晚膳如常进行,桌上饭菜丰盛。
唯独……少了一个人身影。
许柳儿不在。
秦九微握着瓷勺,抬眸轻轻看了一眼对面的谢重之。
见他神色如常,心中的疑惑更浓了几分。
她抬起头,似是无意地轻声问道:“柳儿怎么没来用膳?这两日一直不见她的人影,她这是怎么了?”
闻言,谢重之的筷子蓦地顿住。
但脸上的神色依旧自然。
他温声道:“柳儿身子有些不适,在房里歇着呢,大嫂不必担心。”
“柳儿病了?”秦九微声量猛地一提,“严重吗?要不去找个大夫来瞧瞧吧。”
她这话瞬间引起了桌上众人的注意。
谢老夫人此时也看过来,对着谢重之问道:“柳儿病了,这事我怎么不知道,也没听说请府医啊。”
“这个时候生病可不是小事,一定要好好看,可别小病变成大病啊。”
感受到众人的注视,谢重之心中暗骂秦九微多事。
面上仍旧淡定,“祖母放心,柳儿只是太累了,休息一段时间便好了,不用担心。”
“不是生病就好。”秦九微立刻接话,脸上也装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紧接着继续。
“我明日去看看柳儿吧,再给她做点养身的粥送去……”
不等她说完,谢重之便急不可耐地出声打断,眸子深处满是冷意。
但语气依旧依然温和,“大嫂你不必担忧,你如今要忙着疫病的事,还有整个侯府需要管,还是处理正事要紧。”
“柳儿最不愿意给人添麻烦,她自己说了,等精神好了再来向祖母请安。”
他说得滴水不漏,神情也很是自然。
但秦九微从他的动作和眼神中察觉出了不对。
谢重之他,很紧张。
秦九微此时更加确定。
许柳儿,没有走。
她还在致远院!
翌日。
秦九微一早就吩咐下人准备些艾草和苍术,让小荷亲自送到致远院。
在行动之前,必须要先探明虚实,掌握足够多的信息。
直接往前冲的,那是傻子。
一路上,小荷都在观察着致远院的动静,眼睛四下地打量着。
她来致远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也是来过几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