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的,都是典型的“大河小说”。
芦苇的阅读量很大,深知在中国的小说创作里,大河小说非常少见。
说来这也是一个怪现象。
中国是如此幅员辽阔的大国,在“大河小说”这一类型上却一直存在极大的空缺,反倒是一些小国,极钟情于“大河小说”的写作。
带着一些好奇,芦苇陷入了《最后一个匈奴这篇小说当中。
半个小时以后,芦苇一手扶着厕所的墙,一手捂着屁股,双腿一颤一颤的从厕所里出来。
“太震撼了!”
震撼于文笔优美,这不算稀奇了。
震撼于世事洞明的老练甚至老辣,这算难得了,但究竟也算不得稀奇。
毕竟没有这份世事洞明和对历史的熟稔,又岂敢轻易涉足“大河”文体。最让芦苇震撼的是,这篇小说所关注的,竟然是一个小文人!
什么是小文人?
学富五车满腹诗书,却没有居庙堂之高、匡扶天下的强迫症。
不至于如柳永、苏曼殊作茧自缚,堕入风尘温柔乡的泥淖。
也无法完全挣脱尘网的束缚,去数声渔笛在沧浪。
没有巧遇伯乐、谋得稻粱的命数。
也没有巧言令色、走旁门左道邪招。
这些人时时深陷于多重夹缝之中。
虽然所幸仍然可以安身立命、自得其乐,但显然,很难进入什么鸿篇巨制的法眼。
所以小文人在中国艺术创作的风景中是孤独甚至是失语的。
甭提小说,就是多数的中国民间故事,也总喜欢聚焦王公贵族。
即便是普通人的故事,那主人公也多是大宅门里的公子千金。
因为这样才容易以贵胄衬托历史的“大河”。
再不济,即便主人公是极其普通的草根,那至少也该是天赋异禀或者心怀大略,以青春励志的方式展现从草根到发家致富的时代变迁。
百无一用的书生,与出隆中、遇明主的诸葛亮,是同才不同心、不同命的。
安贫乐道的书生,与才动天下、命比纸薄的才子们,是同才同命、同心也不同心的。
这样的人,怎么能有故事?
怎么配得上宏大的史诗呢?
然而江弦就大篇幅写了这样一个小文人的角色:杨作新。
芦苇颤抖着双腿,几乎是爬一样艰难的回到办公室里,坐在椅子上,迫不及待的继续往后阅读。
杨作新是匈奴人的后裔。
他出身穷家,上过八年新学,博闻强记,身材颀长,面皮白净,眼睛深邃,长相俊美。
他人生中的首次英雄之举,是15岁从一伙强盗手里救下了黑大头。
赌徒黑大头被一伙强盗绑架,因为在限期内未收到赎金意欲撕票,人命关天之际,路过的半大小子杨作新出了一个让强盗头子满意、被人质黑大头叫好的主意,从鬼头刀下救得黑大头性命。
杨作新的第二次英雄之举,是27年我军和果军合作破裂后,他的恩师杜先生被打得遍体鳞伤并捆绑在肤施城北门以作诱饵,十七八岁的杨作新冒着被抓捕被杀头的危险,去与杜先生做了最后的告别。
杨作新的第三次英雄之举,是当义匪头子黑大头被果军特派大员设计杀害在丹州城后,他在黑大头妻子黑白氏的掩护下,杀了在事件中诱饵人物的头颅,并用那颗头换下挂在城门楼上的黑大头的头颅。
杨作新的第四次英雄之举是杀了恶妹夫秃子。
秃子的罪恶一是婚后三天就逼着妻子去做暗娼,二是带着县上的保安团上门抓捕躲避果军通缉的杨作新,杨作新虽侥幸逃脱,他的父亲却因此丧命。
杨作新的最后壮举是在狱中碰壁自杀。
江弦将他的死,将这件事的悲伤写的力透纸背。
中央r军与陕北r军曾经有过一些摩擦事件。
作为中央r军与陕北r军之间的联络员杨作新被借故抓起来投进边区监狱。
杨作新猜到自己被关押的真实原因:关押他有利于融合陕北r军与中央r军的关系。
于是他就在监狱安下心,静等形势好转。
谁料黑白氏竟千方百计准备劫狱救出杨作新,于是在劫狱当天,不到30岁的杨作新选择碰壁自杀,以死来表达他对我dang的无比忠诚之心。
其实这事儿是很复杂的,只是简单概括的话,听着杨作新一头撞死可能不觉得悲壮,反倒有点可笑,因为这事还涉及到个幽灵。
幽灵平生兴风作浪,死了四年,骨灰都给他刨出来扬了。
嗯,这些原书里面都写了。
总之,以杨作新混血美男子的容貌,和他老人家也夸赞为“陕北才子”的资质,足以成为将军或是文胆的候选人。
然而江弦没把杨作新写成个高帅富。
他就是一个小文人,渴望着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如大部分小文人一样。
这位小文人几乎没有创造出任何辉煌的业绩,甚至他的内心也从来没有构建起宏伟的志愿蓝图,在壮年就匆匆谢幕,草草地结束了生命,死得凄然,掩埋的茫然。
杨作新的故事结束了,芦苇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