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愤怒狂暴的,没想到却还是那副懦弱的,乞求原谅的态度。
“不是我,师尊,你信我……呃……”
视线下移,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没入胸膛的一剑。
那把剑,不是什么高阶灵剑,压根不会对他造成严重的伤害。他费尽心思给剑取名,像一个珍重的承诺,要用剑守护在意之人。而那人,却要用这把剑,来杀死自己。
恍如天地失色,万物消亡,白茫茫的一片,没有魔气,没有妖兽,没有众修士,只有茕茕孑立的两人,相互凝望彼此。一个凄惶,一个冷漠。
日月无光,唯剩魔息与一缕淡淡的青烟。
有人振臂高呼:“拿下邪恶的龙族!”
掀起义愤填膺地附和:“拿下龙族!扬我仙威!拿下龙族!扬我仙威!”
群情激动下,复仇的情绪如燎原之火,声浪中间夹杂了几个声音:“师尊!”
是金慈和刁俊杰他们几个。
楚卧云大喝,话音以灵力加持:“都别过来!”
他喝退众人,龙邪好像又窥见一丝生机:“你信我……”
楚卧云用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无悲无喜道:“你是何时,起的龌龊念头。”
龙邪惶惶然呆若木鸡。
“是我多管闲事,把你抱进饮冰室的那天;还是准你随意进入房间,不分尊卑,任性妄为的时候……”每说一个字,他的心也像被狠狠抽了一下,咬牙举剑,不退反进,“还是一年前,你处心积虑,打着生辰的幌子,伺候我更衣的时候……”
龙邪的嘴唇在战栗:“师尊,我……”
“我的确不会猜。”楚卧云露出厌恶的神色:“我不识人心,你……让我恶心透顶!”
“师……”
剑锋毫不留情地向下一划,一丝犹豫也没有地利落。撕裂龙邪长到拖曳在地的袖子,一道长口子贯穿右臂,血很快淌了出来。玄衣未染,没有触目惊心的猩红色,楚卧云却感到那比剜在自己心口还要痛。
一切动作,都像被安排好一般,他只是一件冷冰冰的机器,只会遵照记忆里的故事走向,仿佛完全凭借本能这么做了。
事到临头,原本避之不及的这段,实际做起来,好像也没那么艰难。
只是,为什么他不回击,为什么他不反抗?
是了,他楚卧云的徒弟,生性纯善,尚未尝试过锥心蚀骨的痛楚和永堕深渊的孤苦。
他还没有恨惨了我。
白光炸裂,楚卧云一剑劈开他的乾坤袖,稀里哗啦,里面掉出了一些符篆,法器和杂物,还有一个人头颅大小的青铜小鼎。
惊呼声迭起:“潜虚鼎!”
“果然盗贼就是他!”
“偷鸡摸狗的小贼,欺师灭祖的恶徒,你还有何话说?!”
龙邪如遭雷击!麻木地立在原地,周遭的一切仿佛在离他远去。
为什么?是谁放在他乾坤袖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