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道采买粮食,同时自己也注意积存粮食,尽快将这四个粮仓和各地州仓、县仓积满粮食。”
以唐代的储存手段,刘继隆所提及的这四个州,最少能藏粟九年,藏米五年。
至于陇南这些较为潮湿的地方,顶多藏粟五年,藏米三年。
这种“粟九五、米五三”的储粮手段,是这个时代官仓普遍的储粮标准。
有些不达标的官仓,甚至还达不到这个标准。
刘继隆倒是不要求能达到“粟九米五”的标准,只要粟米和小麦能存放六年就足够了。
“节帅,我们的粮食够吃,为什么要买粮?”
崔恕与高进达不解,刘继隆见状则是说道:“我们这位至尊,眼下已经四十有六了。”
“大唐自顺宗以来,没有一位皇帝能活过五十岁。”
“开国以来,能活到六十岁及以上者,也不过高祖、玄宗和德宗罢了。”
“大中至尊如此年纪,迟迟不立储君,长安那边恐怕都在想着站队和争储。”
“若是双方争论不出个结果,那距离乱世也快了……”
刘继隆倒是开门见山,高进达与崔恕听后点头。
毕竟自秦以来,历朝历代的国祚基本都在二百年左右,而大唐距离开国已有二百三十八年,已然超过了东汉和西汉。
更别提当下时局并不乐观,确实有乱世之象。
“若是能迁徙淮南那几十万口饥民过来,我们在乱世中便能自保了。”
高进达还在念想着淮南的那几十万饥民,刘继隆却摇头道:“几十万饥民还只是纸面上的,事实远不止这些。”
“这……”高进达愕然,崔恕也有些错愕。
几十万饥民对于二人来说已经很多了,要是真的不止这些,那大唐恐怕真该亡了。
面对二人错愕的表情,刘继隆也只能摇头唏嘘。
唐廷毁于藩镇,却也因为藩镇而得以延绵,实难评价。
“不用管淮南的事情,反正现在山南西道的口马停了,既然停了,就把钱拿去剑南道买粮吧。”
刘继隆交代着二人,二人也渐渐回过神来,作揖应下。
虽说淮南饥荒、关中米贵,但剑南道的粮食却并不贵。
如果不是担心唐廷日后封锁,刘继隆也不会颁布那么多的开荒屯垦政策。
毕竟比起劳心劳力的开荒屯垦,做畜牧生意后从剑南道买粮更为便宜。
不过剑南道粮食便宜也就这几年了,等大唐与南诏撕破脸皮,剑南道的粮价便会飞涨,十几年后说是遍地饥民也不为过。
趁着剑南道粮价便宜,先积蓄满四个大官仓再说。
这般想着,刘继隆便将此事交给高进达和崔恕了。
几日后,论恐热的首级送抵狄道,与刘继隆手写的请表一同送往了长安。
好在这两件东西送抵长安时,已经是八月二十,中秋过后,不然李忱还真的吃不下饭了。
事是好事,但好事也得看是谁处理的。
至少对于李忱而言,他并不希望论恐热死于刘继隆之手。
果然,随着他打开刘继隆的请表,他很快就看到了刘继隆对他与朝廷的吹嘘,无非就是仰赖陛下圣明,才得以诛杀此僚,为河西十余万百姓报了血海深仇。
吹嘘过后,刘继隆便开始哭惨,例如折损多少兵卒、多少军马等等,无非就是想着让朝廷犒赏。
一份请表,看得李忱额头青筋暴起。
好在他此时没有服用长年药,不然他真担心自己会在气愤之下,突然对刘继隆用兵。
“安抚为上……”
李忱深吸一口气,平复平复心情后才看向金台之下的众人。
除了令狐綯、卢均、王宗实、马公儒等熟悉的面孔外,还有一道较为陌生的面孔。
这是新任工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崔慎由,刚在中秋过后拜相,跻身诸相之一。
对于卢均和崔慎由,李忱没有过多的注视,而是将目光放到了令狐綯身上。
“陇右观察使刘继隆请表节度使旌节,请求朝廷下发犒赏与抚恤,诸卿何解?”
李忱话虽如此,目光却未曾挪动。
马公儒、王宗实等四贵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令狐綯余光扫过卢钧,却见他无视自己目光,一言不发。
见他如此,令狐綯心中难免怨气,而崔慎由则是开口道:“刘继隆如今已经收复陇右全境,与持节无异,不如赐予其旌节?”
由于请表中刘继隆表示自己收复鄯廓二州,诛杀论恐热,因此崔慎由等人都觉得他已经收复了陇右全境。
既然如此,他持节与否,已经不再是问题了。
不过即便如此,李忱依旧不想赐予刘继隆旌节,所以他没有开口回应,而是将目光放在了令狐綯身上。
对此,令狐綯只能深吸一口气道:“旌节断不能赐予,倒是可以多多赏赐,以此安抚其野心。”
“卿以为,当犒赏几何?”李忱开口回应,这下众人都知道了皇帝的态度。
崔慎由急于表现,当即作揖道:“可按照昔日收复三州的规格进行犒赏。”
“这恐怕喂不饱刘继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