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处作甚,可是你要与我辩法?」
行者骂道:「你这厮,猴头二字是你叫的?若照着辈分,你该喊我一声小老爷才是。」
白鹿问道:「你怎这般说?」
行者指天,说道:「你且抬头看看。」
白鹿抬头,方见天上风雾散去,真人现来,站在云头,喝道:「鹿儿,可还识我?」
白鹿看见是真人,不敢自得,跪伏在地,拂尘掉地,心惊胆战的说道:「不知老爷当面,失迎,失迎!望乞老爷恕罪!」
姜缘伸手一招,拂尘飞落他上,但见他手拈拂尘,说道:「你这鹿儿,我与菩萨使你在此试心唐僧,你怎地以我与牟尼尊者辩法真言难唐僧?」
白鹿磕头道:「恕罪,恕罪!」
姜缘道:「今你使唐僧心气有失,是有不德之处,我令你不许说真言,只管以自身佛法,与唐僧辩论,胜则放其自林过,败则使其重修佛法去。」
白鹿慌了道:「老爷,断不敢再作祟,只管辩法。」
姜缘使行者与唐僧言说,他即与二郎神一众在云端等候。
行者闻讯即去。
姜缘遂与二郎神驾着风雾远离林中,二人在云端之上遥遥张望。
二郎神笑道:「鹿儿有些智慧,竟将佛老与真人辩法言语记个真切,以此来为难唐僧,若是金蝉长老亲至,尚有些许胜算,今时唐僧,怎地辩胜。」
姜缘摇头道:「此鹿儿心性有待修行,太重于输赢,取巧以胜,此非真胜也。」
二郎神道:「是个有趣的。」
姜缘道:「只盼不要惹出祸来便是。」
……
却说,那行者离了法林,径回李老者家中,将诸般事情与唐僧言说。
唐僧合掌道:「徒弟,我果能与那妖大王一辩?」
行者笑道:「师父,你与真人辩,定是辩不得,若非是那鹿儿取巧,你败不得,今方使其与你公平正大一辩。」
唐僧道:「那真人是什麽来头,如此深谙佛法。」
行者道:「师父,你今时读的禅法,可知源头何在?」
唐僧说道:「此等不知。只道禅乃东来之法,当是自大唐之法,又曾闻禅从西来,从西天之中传来。」
行者笑道:「师父寿少,自是不知,禅从真人来也。」
唐僧问道:「怎说?」
行者说道:「这等禅,乃真人所立,西天向来称真人为禅祖,禅有东来之说,乃因真人是南瞻部洲之人,故其禅,则为东来之法。」
唐僧恍然,道:「竟是这般,不想禅祖在前,失礼,失礼。」
行者道:「莫说拜礼,师父,且收拾行李,往西而去,那法林中鹿儿,未曾窃取真言,定非师父敌手,那时自可过得法林。」
唐僧道:「既如此,听悟空言说,悟能,悟净,速去牵马,收拾行李,与李老者辞别。」
八戒沙僧听令,取各自兵器,八戒挑担,沙僧牵马。
唐僧上前与李家老者辞别。
李老说道:「长老何故再往,不若在此处用些茶饭就是。」
唐僧笑笑不言。
行者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此方再无归来之说。」
李老拜道:「既如此,我在此处祝长老等功成,出了法林,他年若是功成,可要归来?」
唐僧答道:「自要归来的。」
李老道:「那时归来,长老再临,可要留步,使我祝贺。」
唐僧合掌道:「受施主茶饭之恩,他日功成归来,定于施主家留步,施主且回。」
李老笑着拜别。
取经人一众,唐僧坐在马上,孙行者在前指路,沙僧牵马,八戒挑担,往法林而去。
不消多时。
一众行至法林,但见那鹿儿老道在林前等候,见了取经人一众,上前来道:「诸位,久等了。」
八戒道:「你这厮怎在外等候?」
白鹿道:「小老爷在此,自当远迎。诸位既为过法林,此番须是再辩一场方是,昔时乃是我取巧,今时绝不敢再如此行为。」
唐僧下了白马,合掌当胸道:「大王,不知当如何辩法。」
白鹿道:「且论一论佛法,以自身所学,言个高低,如何?」
唐僧道:「自无不可。」
二者一心论法,只行至法林中,寻了个净地,双双盘坐论法,在此处辩法,舌枪唇剑,这个问『寂灭何在』,那个答『寂灭无处不在』,这个又问『寂灭当如何』,那个又答『寂灭门中,须云认性』,这个再问『为僧者如何』,那个再答『为僧者,万缘都罢』。
二者一问一答,谈说许久,这个白鹿久随真人,那个唐僧自幼修行,白鹿曾历多法会,三藏前身为金蝉,二者聚论说佛法,俱是不甘平庸辈,说得日落西山下,谈得昏天满星辰。
终是白鹿稍逊一筹,其听得法会良多,却不曾苦心钻研,唐僧胜在钻研良久,胜得一筹。
这一方谈说,白鹿在唐僧一言下,苦思良久,不知如何辩驳。
白鹿叹道:「是我功败。」
唐僧闻说,面有喜色。
八戒欢欢喜喜,沙僧称是了得,行者朝天拜礼,各有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