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了扬,仰头靠在高高的枕头上,抬起手抚上自己胸口的那一处伤,渐渐抿紧了薄唇。
口中很苦,心口很痛。
只可惜最初他只想着设局,却不曾想,一来二去,设局之人,也成了局中人。
真所谓天机难算,人心难安。
几日后,平焦城里传出了消息来,这个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一时间尽人皆知。
武王府的掌上明珠、沂王爷的未婚妻乌查婼小姐,心忧沂王爷身受重伤未愈,亲自前往沂王府,想要暂居于此,衣不解带侍候王爷。
“如此一来,这小姐可是未免不守礼节了,毕竟不过是个未婚妻。”街头,一个粗壮的汉子听说了消息,摇了摇头。
一旁的一个拿着包裹的婶子赶忙制止他:“他爹,切莫乱说,那武王爷可不是好惹的,背后嚼个舌根子,只怕以后吃罪不起。”
那汉子固执地摇了摇头,声音却是低了许多:“未婚妻嘛,礼节还没全,大户人家的小姐,皇家的小姐,怎么能这么做?”
一旁,一直默默无闻的小丫头忽而开口:“爹,娘,不是说,已经拜过堂了吗?”
那婶子愣了愣,继而点头:“是了,的确拜过堂了,可是房都没圆,新娘子就给人劫走了,你说这事……哎,天家的事情,咱们哪能说得清。”
“可我觉得这乌查婼小姐是真的关心王爷,这才迫不及待得去侍候着的,也是个好性格的小姐。”那小女孩小声地说,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爹娘。
一旁,那汉子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一家人便缓缓又向前走。
前面,竟是挤挤攘攘的一群人,细看来,还都是些小丫头,看着最大的也许有二十岁的,最小的也有十五六岁,恰好和这小丫头年龄差不多。
“这里是做什么的?”
“他爹,你识几个字,瞧瞧那边的告示怎么说?”
那汉子皱了皱眉,眯眼看着那告示,半晌说道:“是沂王府、唔,不对,是乌查婼小姐在沂王府,正在收丫鬟哩。”
那婶子一愣:“收丫鬟?不曾听过沂王府有丫鬟的。”
“乌查婼小姐这是刚刚来了,也是想着沂王府连个丫鬟都没有,偏偏王爷又病着,想了想,据说王爷也允准了,这才开始给沂王府招收丫鬟的。”一旁,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低声说着。
这女子看着高高瘦瘦的,面容远看不是美人,但细看来自有一番精致。
“哪有未婚妻这般主动给未婚夫招丫鬟的?自家夫君洁身自好没有丫鬟岂不是好事,这乌查小姐也真是大度。”这婶子微微惊讶,忽而小声说着。
“的确是大度得紧,顾全大局,还不妒人。”一旁,那大汉也不禁插了一句。
那婶子愣了愣,继而恨恨看向这大汉:“他爹,不是我不肯让你纳妾,咱家这情况,你也先得养得起再说。”
那大汉瞥了她一眼,语塞。
一旁,那水灵灵的小丫头却是眨着眼睛四下看着,忽而低声说着:“爹,娘,你们瞧,那边出价还是很高哩!并且也不是卖身之事,只是短时间的,就有这么多钱!”
那二人一愣,继而也看去,见着那数字不禁一愣,继而愣愣道:“的确是高,这乌查小姐不愧是武王爷的女儿,出手这般阔绰。”
那小丫头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和爹娘身上破旧的衣裳,想了想没钱上学堂的弟弟,忽而咬了咬牙,半晌,低声道:“爹,娘,要不碧儿去试试看,若是成了,咱家也不需这么拮据了,也许弟弟也能上学了。”
她虽说家境贫寒,可自幼也知道,自己的模样是周正标志的。
那婶子一愣,继而摇了摇头:“碧儿,咱家虽说是缺钱,可也到不了将你卖出去给人当下人使唤的地步,咱们不去,咱们走。”
那汉子看着这对母女,却是不曾出言。
“可是,娘亲,碧儿瞧着,弟弟很想上学堂跟着先生啊,刚开始那年收成好,弟弟去了,回来不还说,先生夸他聪明,做得好哩。”碧儿小心翼翼道。
那妇人一愣,继而便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了。
而那大汉依旧是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