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轨,欺瞒众臣!是谓红颜祸水!今除其郡主之名,夺其府邸宅院,扣其月俸,暂压军中,听候处置,待刘将带人来提,归朝再做审判决议,钦此!”
东风笑闻言一愣——这绝不可能!
且不说自己和皇上的关系,便是如今自己的一言一行,毫无不妥之处,便是那几处诡异只是,天高皇帝远,大雪冰封四下白,这么几处小事可谓微不足道,估摸着也难以传到陛下耳中!
另外也不说这些,便是阿枫还在朝廷,他一清二楚,为何迟迟也没有消息,以至于这王公公一番圣旨,宛如晴天霹雳。
一旁,随着跪着的韩聪、穆远也皆是一愣。
便是这营中来来去去的将士,忙忙碌碌的医者,闻言都是诧异乃至停滞。
东风笑只觉得此时此刻,寒风如刀一般欺向她来。
周遭一片骚动,韩聪狠了狠心一挥手,那些兵士们便又是一片沉寂。
东风笑狠狠咬了牙来,抬起双手来,声音却是稳健而又扎实:“罪将牧笑,接旨,愿听候陛下发落。”
王公公瞧她一眼,便将圣旨予了她去,又接过了东风笑呈递给他的将印。
那边,几个兵士也迟疑着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用枷锁拷住了东风笑,却是一丝一毫的力气也舍不得使,生怕伤了她。
东风笑见状,鼻子一酸,低下头去。
这是她的弟兄,她的弟兄最了解她、也最心疼她。
奈何……
那边,韩聪上前几步去同王公公交谈几句,却只能得到一句话:“皆是圣上的意思。”
韩聪叹口气来,也只得任由如此,拱手便要送王公公离开。
四下,兵士们满心的疑惑,却也只得各司其职。
人群便散了。
王公公却立了许久,不因为他们相送便离开,直到这一处人少了许多,而东风笑由两个士兵看管着便要向军中的牢狱里去。
他几步上前去,拢在袖中的手仿佛是向着东风笑一拱。
东风笑一愣,停下了步子来,那两个士兵自然也不会催促于她,也停了下来。
“陛下身体有恙,圣旨如此,老奴无力可为。”王公公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说着。
东风笑一愣,却也能从他的话语里听出其他的意味来,方才张口想要问询,却见王公公轻轻摇了摇头,便只得噤了口。
——说不得,多少事说不得。
可单是一个‘说不得’,分明便是千言万语。
“副帅,老奴算计着,距离那刘帅赶来,约摸还有五日,这五日,可莫要荒废,好生反省自己,看看等否寻得改过之法,突破之处。”刘公公一拱手,一板一眼,说道,白花花的胡子映着雪,显得分外严肃。
“谢过公公了。”东风笑眸光闪了一闪,岂会听不懂那‘突破之处’的意味?
王公公见状,朝着她一拱手,复又推开了,向着那边二位将帅拱手:“那咱家便告退了,将军们为国为民,辛苦了。”
韩聪、穆远也一拱手,道了别,却是一分一毫的笑意也挤不出来。
从此,东风笑便从一战扬名的倾城女将,变成了狼狈不堪的乱国祸水。
她入了那军中的大牢,虽说弟兄们和两位哥哥都待她极好,便是牢狱之中,也是温暖、饭食也是极好的,韩聪每每亲自跑过来放她出去练练枪,只怕闷着她,穆远平日里寡言少语,可身为一军主帅,五大三粗的汉子,却时不时地从外面带来几个火盆来给她填上,生怕冻着了她。
这一切,仿佛是悠闲的、自在的。
可是只五日罢了,等到五日之后,那丛健手下的刘帅带人前来,要将她押回罄都去,那时候,且不说她能否活着抵达罄都,便是这营里,只剩下两位将领苦苦支撑,也是凶多吉少。
如今,朝廷那边仿佛是想要将这边的四个将领,一个一个地召回!
直到这大军,独木难支!
第二日晚,北倾传来消息,王公公归还罄都途中,难耐严寒,暴病而亡。
东风笑听见这消息,只觉得心下一片惨淡,陛下身边忠心耿耿的老人,便如此断送了性命,也许……也许他踏出罄都的那一瞬间,便注定无法回还……
也许,也许他对她说出那一番话的时候,便注定命丧归途……
而她呢?
苟活至此,又还挨得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