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他的眸光。
今夜他并未抚琴,只是坐在桌案旁,执着笔在纸上勾勾画画,笔下,乃是一张地图,上面错杂密集,分明是那沂水一处。
桌案一侧,摆着一个药碗,那里面的汤药已经尽了,可这碗依旧隐隐散发着苦涩。
“王爷。”门外,一个侍从小心翼翼地扣门,轻声唤着,分外恭敬。
“进来。”玉辞头也不抬,只是低声应了一句。
那侍从便小心翼翼地走入屋中,道:“王爷,睿王爷方才派小的传信过来,说他明日下午便要赶过来了,不知王爷可有什么交代嘱咐?”
玉辞闻声,动作一滞,抬起头来扫了他一眼,继而,撂下笔,颦眉道:“为何明日便要过来?太早了。”
“回王爷,睿王爷说,距离王爷大婚,只有十日了,虽是都操办得妥当了,但他一个做哥哥的,总觉得亏欠,故而该来瞧瞧,何况,这边的事情也不太平,若是出了岔子,只怕圣上怪罪,王爷有轻伤,武王爷又伤了腿,那边墨帅过来也是需要些周折,因此他须得过来,协助打点。”这侍从毕恭毕敬。
“他过来了,那军中之事呢?”玉辞颦眉问道。
“军中事……睿王爷已经做了安排,其他的,全权委托墨帅,他身为大将军,身经百战,战功赫赫,定是能担得起的。”
“偌大的军营,三位将领只留一位,还有家事缠身?”玉辞扫他一眼,分明是平平淡淡,却让那侍从身形一顿,只觉得后背发凉。
“回王爷,如今……也来不及从都城调将领过来,睿王爷已经安排了人暂代副职,加以协助,何况墨帅的实力,您也是知晓……并且,天家的事情为大,前些日子出了岔子,已经是龙颜大怒,这婚事若是再有波折……”
一旁,玉辞从始至终只是浅浅淡淡地瞧着他。
‘啪!’
这侍从说到这里,忽而缄口,毫不犹豫地抬手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脆响便回荡在这屋中。
玉辞依旧是平平淡淡,听着面前的侍从忙不迭地颤声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不该说这等晦气的话,小的人微言轻,定是不会破了王爷的福气。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不必说了,睿王还有什么交代?”玉辞垂了眸子,语气平淡依旧。
这侍从瞧他一眼,只觉心下没底——这王爷表面上永远是平平淡淡,可是若是常人,平日里谁能没个情绪的波折?可怕之处便是,便是面前的王爷情绪有所波折,他也无法寻到蛛丝马迹。
“睿王爷还托小的问王爷……这几日婼儿小姐如何了?不知王爷可有去瞧她?”这侍从说得小心翼翼。
玉辞头也不抬,低着头依旧端详自己手边的地图:“我去的时候,她还没醒;如今,听人说前几日已经醒来了。”
那侍从一愣:“王爷素来擅长医术,可有……”
“武王大人自有打算,何况如今我并非医师,不曾瞧。”玉辞依旧只是瞧着那地图。
“那、小姐醒了之后,王爷可有去瞧过?”
玉辞抬起头来扫了他一眼,冷冷清清的目光,那侍从瞬间意识到自己怕是话多了,赶忙噤了声。
“我还有一句话,想带给睿王。”玉辞仿佛不曾听到这侍从方才的问题,自顾自启口。
“王爷请说,小的必定将话带到!不出差池!”那侍从战战兢兢。
“军中之事,远比则嫁娶之事重要。我若是那北倾之人,此番若是得了消息,势必要趁着这婚礼大做文章,只盼睿王莫要掉以轻心,匆忙赶来,疏于部署,若是无事,不妨多留几日;若是执意要来,也应先行防好沂水以北。”玉辞一边用手指在地图上面描画,一边沉声说着。
“王爷深谋远虑,心系国家,小的定会将话带到!”那侍从行礼道,瞧见玉辞低着头不再言语,便赶忙行了礼退下,匆忙出府而去。
玉辞定了定神,忽而闭了眸子细细理着这一段发生的事情,想要从中寻找出契合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