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做此事,为何请缨?
其实精明如墨久,虽是平日与刘能不合,但是若是说他叛国,他也是不肯信的,今日朝堂之上玉竹显然是想要掌控大局,而陛下又别无选择,毕竟当初乌查汶在苍鹭一事众人皆知,陛下若不礼贤下士,怕是难以服众,负了那‘贤君’之名!
墨久已然觉得此事蹊跷,故而抓住时机,拱手而言。
“大将军大伤初愈,此番怕是对身体不好。”乌查礼低声道。
“末将的身体,已然是大好了,久不外出活动,只觉得筋骨疲软,甚是不堪,何况陛下也说,此番外出乃是个临时的监军,做个参谋便好,也不伤及筋骨,故而末将请命。”墨久依旧拱手,眸子里尽是坚定。
“大将军有伤在身,又是新婚燕尔,却肯为国效命,主动请缨!好!朕准了!赏金万两,以敬将军之忠勇仁义!”乌查礼见他执拗,不再闻讯,只是启口赞叹。
朝堂上也尽是赞叹之声。
那边,刘能瞧着自己本来的政敌如此,竟也莫名地松了口气。
“末将领命,谢陛下!”墨久拱手称是。
新落成的沂王王府里,琴声响彻,虽有琴声,却是空灵而又寂静。
玉辞坐在桌案旁,一袭玄衣,长发披散飞扬,执着一架翠竹木的古琴,修长的指尖处流出的似是潺潺的清泉。
九曲绕梁,连绵不绝。
可惜,如此美的琴声,却是少了心的。
“沂王爷平日除了极少时候练练刀剑,便是抚琴、看书、写画了,真真想不明白,王爷这般冷清文雅的人,如何能上得战场,见得血腥?”门外,两个侍卫悄声交谈着,却是自觉地不敢大声,只因这琴声似是不当掺入世俗的杂音。
“我觉得也……”
“王,王!”
“王……”
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变了调,也破了音。
第二个侍卫不曾来得及说完话,便听见远处一片嘈杂,一个女子的声音分外凄厉,叫嚷着,离这里愈发得进了。
“嘻,这年头,怎的还有人大呼小叫学犬吠。”这侍卫转了话题,哂笑道,只觉得要有趣事发生了。
“你这一说还真是哩,哈哈,哪里来的疯婆娘。”另一个侍卫应和道,捧腹。
“不过你我二人可是需要去瞧瞧?”
“这王府可是陛下下了很大心思的,防守岂会这般差,定是过不来的,你我便是在这里守门的,岂能擅离职守?”另一个侍卫摇首。
二人便干站着,却忽而听见门里的琴声骤然停了——正是玉辞压了弦来。
二人一愣,不及反应,却见那玄衣的男子已然信步走出屋子来,他面上的冷清让这两个侍卫生生吞下了方才面上的笑意。
“王爷。”二人行礼道。
玉辞却只是轻轻一摆手,继而,竟是朝着院落入口处走去。
那边,喧哗声愈发得近了。
却见月婉蓬头垢面地冲入了院中,早已没了昔日的端庄甜美,想反却大有不顾一切的架势,面上也是黑乎乎的不分明,一手四下抡着,一手护着心口,瞧见玉辞的一瞬间,竟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她的身后,跟着一大群侍卫。
“王……”月婉跪在玉辞面前,口中的话语含糊不清,近似呜咽。
那一群侍卫立在那里,磨刀霍霍:“众人看紧了!不能让这疯婆娘伤了王爷!”
“王……容月婉说一句话。”月婉深深地在地上叩了个头,声音低沉而又嘶哑。
“你们先不必急。”玉辞的声音平淡如水,见那边的侍卫们安定下来,复又低头道:“你先起来罢。”
月婉咬了咬牙:“王!此事,您若是不应,月婉便不敢起。”
玉辞微微颦眉,启口道:“何事?”
月婉定了定神,也顾不得打理自己乱蓬蓬的发,只是从怀中小心地掏出了一张纸来——乃是折叠的,看着像是一幅画,背面朝外,瞧不分明,只能瞧见一处血红。
这张图,乃是月婉误打误撞瞧见的图,当时事出有变,她匆忙收拾,却不小心发现了这一张图,阴差阳错下,想起自己以前做过的错事,竟是带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