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闻言一愣,继而怯生生地抬起头来,瞧向立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面前的女将一袭铁甲,眉眼里的英气却是毫不输男儿,执枪一立,便是一处傲然的风景。
这女子扣了扣袖口的线,此番东风笑瞧得愈发真切了,这女子扣得便是袖边缝制紧实的线,她估摸着——这灰头土脸的女子,没准便是个大家的小姐。
“小女……名叫邱鸢。”这女子小心翼翼地交代着。
东风笑颦了颦眉,邱鸢,她不欢喜这个‘鸢’字,鸢者,漂泊无一,断线纷飞,真真不知道是谁家给自家丫头取了这么个名字。
那边,韩聪瞧见了,也几步走上前来:“这丫头名叫邱鸢,是北边琼城邱氏的二女儿,那边害了流寇,邱家因为家产而惨遭掠夺,人都散了,我父亲和邱家家主有些交情,故而瞧见这丫头,便带了来。”
东风笑点点头,心下依旧想着这名字。
听韩大哥的话,这邱家大概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家族,这家族里应是有几个知晓字义的人的,北部那边也颇有些讲究,东风笑想着,又瞧着面前这个怯生生的丫头,暗道她恐怕原本在家中并不受重视。
“多谢韩将军收留之恩,小女……”
“你都谢了好多次了,不必再说了,安生呆在营中便好,大哥来年给你寻一处好人家。”韩聪笑笑,当初他的父亲和邱家交好,那时他家落魄,邱家数次接济,他感念在心,如今碰见了邱家的女儿,自然也是一心报还、帮助。
“将军好意,可是……莫要为难了,好人家,怕是寻不到……”邱鸢愣了愣,忽而低声念叨着。
韩聪一愣,张了张口,却是没说出话来。
邱鸢低声道:“小女……虽说是府中二女,却不过是府中一个不起眼的庶女。”
此言一出,东风笑愣了愣,心下却也确定了自己的设想,不过她本是古月之人,古月山上父母亲相敬如宾,两厢厮守,在她来到外界之前,从不知有‘姨娘’一词,因此对于嫡庶之分,也只知个表面。
韩聪那边却撇撇嘴:“莫说什么嫡女庶女的,都是好丫头,都是邱老爷的血脉,你这孩子模样周正,又识礼节,性格也是温柔细致,放心便是,定给你寻个好人家。”
那边邱鸢抬起眸子来瞧了瞧他,见面前的将军笑得质朴得紧,忙不迭地掉头,一对漂亮的眼睛里亮晶晶的。
东风笑见状,心下也难免起了几分同情,乱世纷繁,人如草芥的,这一个弱女子,却是苦得很,可平日里的太平日子,想来她活得也并不轻松。
“韩师兄真真是含沙射影,我这一听,便知道是说我嫁不出去了,师兄说的三点,我可是一点都不占,真真该给我个说法了。”东风笑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扬唇便开始插科打诨。
心下揣摩自己的话,又想着,那模样周正,又识礼节,性格也是温柔细致之流,便交给美人儿来吧。
韩聪闻言,抬手一拍她头:“你这笑笑,你怎会愁嫁?血缨点长枪,嫁得好二郎,我们的笑笑可是寻常男子都不敢想的,你看上哪个,哪个就是你的,只是你这丫头,可不能再瞧错了人。”
邱鸢也笑:“将军巾帼不让须眉,可不要心烦于我这等小女儿的心事。”
东风笑一笑:“我瞧着这营里就我一个女将,想来韩师兄是想将这个姐姐托我照顾,师兄的话,笑可不敢不听,加上这姐姐又漂亮,就更是愿意了。”
那边韩聪又敲了敲她的头:“你这笑笑,紧跟阿枫学着油嘴滑舌。”
当晚,四位将领围着火炉便开始喝酒,本是相互熟识的四人,聊着聊着愈发投机,半晌,顾劼枫忽而掷开了那乘酒的碗,笑道:“我瞧着,如今我四人皆是过命的交情,之前不了解,如今知晓了,倒是有个建议了。”
“顾家少爷一向会弄花样,且说。”韩聪一边饮酒一边笑道。
东风笑转了转眼睛,搁下碗来托了腮。
“今日恰逢圆月,皓月当空,有酒,有弟兄!你我四人既是投缘,不妨便在今日结拜为兄弟,自此以后,相互帮扶,为国杀敌!”
“好!”穆远率先扬声,双眸炯炯。
东风笑、韩聪二人也称是。
四人便在酒碗里加满了酒,对月而拜,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继而,皆是举起酒来,一饮而尽,毫不拖沓推诿。
“说来,借着酒劲,却是太急了些,这结拜归结拜,连个称呼都没定。”一旁,东风笑撂下碗来。
韩聪一笑:“你这丫头果然精细,不错,此事不能忘。”
穆远笑道:“这事也简单,我四人岁数各异,便按照年龄排,也免得乱了辈分。”
众人颔首,一番算计,韩聪便是大哥,穆远为二哥,顾劼枫三弟,东风笑四妹。
“我东风笑自幼欢喜争个先后,从未当过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