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清场,袁奇用了两日,归来时,正赶上顾劼枫刚刚醒来。
颜歌和东风笑整了个前后脚,颜歌先回来的,伤了腿,说是半路逢着了流寇,冲着马儿便砍,她只得往下跃,不想恍惚之间扭了腿,带出去的一队人倒还好,只有受伤,没有死亡。
东风笑是在第三日傍晚才带着人赶回来的,枪上丁零当啷挂了不少人头,入了营帐跳下马来,扛着枪走了几步,向着穆远已拱手:“穆帅,这是那一伙儿的头子,队里只有轻伤,一会子末将将地图取出来,清场的地方已然标识好了。”
穆远颔首:“辛苦了。”
东风笑点点头,把人头都给了上前来的兵士,走了几步,看见顾劼枫立在营帐口瞧着她,口中叼着根草叶晃晃悠悠,几步上去:“阿枫,身体如何了?”
顾劼枫瞧着她挑挑眉:“已是大好,你这丫头又跑出去疯了。”
东风笑反手收了枪,道:“怎的叫疯?我这是公事,过几日还需接着清场,那边还不太平,不过我在的时候,你要是想练刀恢复下体力,便可去寻我。”
顾劼枫颔首:“也好,那边开饭了,走罢。”
东风笑回头笑笑:“我先回帐子里去,回来路上一枪刺着一窝野兔,我们这一队就给烤了,足以果腹。你便去罢,若是行动不方便,我便送你过去。”
顾劼枫撇撇嘴:“你这没良心的,就知道带着自己队里的弟兄们吃独食,也罢,我堂堂顾帅,体格硬朗得很,区区小伤,哪用你个女孩子送?你歇着去、歇着去。”
东风笑嘴角一扬,却见这厮叼着草叶摆摆手,却的确是行走如风,须臾便没了踪影。
当晚,夜幕已降,玉辞忙活了好一阵子,终于得以回营帐来,他伸手撩开营帐外的帘子走进去,却瞧见东风笑斜靠在椅子上,瞧见他,惨兮兮地抬起左臂来:“美人儿。”
玉辞见状心中了然,叹口气,忙从一边拿了药箱来,几步上前去,单膝着地,一层一层剥开她左臂小臂处的铁甲,低声道:“怎么弄的,我瞧着你今日回来的时候,还挺好的……”
东风笑颦了颦眉:“路上不能让人知道,回了营,瞧见大家都这么忙,我想着又不是什么大事,不是被敌军伤的,也不想让他们担心……就这样了。”
玉辞叹口气,心下暗道,这厮分明就是想在大家面前耍那一排人头,充个帅。
褪了手甲,凝眸瞧着她的小臂,肿起了老高,还有点发紫,玉辞颦了颦眉,低声道:“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东风笑任由他执着胳膊,懒洋洋靠着椅背:“昨天晚上休息的时候,我打算穿着练武服转悠着守个夜,不知道在哪里被毒草啥的割了一下,哎呦,那一下可疼了。”
玉辞闻言垂眸瞧着,半晌回头在药箱里翻找着:“知道了。”
东风笑由他处理着手臂,另一只手撩着他的头发,在手里把玩,玉辞的脾气也是出奇的好,纵是她单手给他的长发打了个结,也是不恼。
玉辞抬眸看着她吊儿郎当的模样,不由自主地黑了黑脸:“也真是凑巧,冰蛊在身,能伤你的毒本就没有几个,竟被你碰得这般准。”嘴上带着嫌弃,手中却飞快地给她处理。
“下次再野外,晚上就少往外乱跑,我早便说过你了,就像那晚在山洞里,你非要出去,我拦着你,你还不依,最后虽说是侥幸,满载而归,可你可想过,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如何收场?”玉辞低声说着,执着绷带给她包扎。
“并且现在看来,每次你晚上往外跑,许是你嫌麻烦,每次都把铁甲脱下来,穿着练武服就往外跑,若是你穿着铁甲去,便不至于受伤。”他不容她多说,继续念叨。
“不,那次……”东风笑咬了咬唇,把受伤的手臂往后一拽,玉辞赶忙拽住她:“还没包扎完,先别乱动。”
“那次我不是嫌铁甲麻烦,是……”
是她瞧着他衣裳单薄,怕有猛兽入洞伤了他,这才解下铁甲来,她本想辩驳,可是话说了一半,又缄口不言了。
话语戛然而止,玉辞一愣,给她包扎好了手臂,抬眸瞧着她,如墨的凤眸里却尽是了然。
他始终明白当初她为何拽下甲衣来,方才一急,竟是说串了意思,他将绷带的另一头封好,忽而抬手轻轻抚着她的面颊,他的手温热,一举一动尽是温柔。
东风笑一勾唇,俯下身去,低下头去吻着他的眼眶,复又一偏头,轻轻吻着他鬓边的发,玉辞唇角微扬,她的唇冰凉,可每当她吻他,心里却是莫名地暖。一手小心地护着她那受伤的手臂,一手轻轻捧着她的头。
东风笑嗅着他的发香,触着他的温暖,察觉到他的小心和顺从,却是毫无收手之意,放任自己的吻一路向下。
继而,只听帐外传来一声轻唤:“王。”
随即,月婉匆忙拿着个一张纸走入帐中,抬眸瞧见眼前光景,一愣,赶忙扭过头去,将那纸张往桌案上一摆:“王……这……这是您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