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路,应当如何绕?”东风笑凝眉道。
那婆婆便颤着身形立起身来,正要指着北边的路交代给二人,便听着后方村口外的丛林,声响分外诡异,那婆婆身形一滞,咬牙道:“又是蛮子!你二人先进屋来,若是他们瞧不着人,便不敢闯入村子了!”
二人闻言不明所以,但是眼下还是保命要紧,见那婆婆飞快地拽开门,便闪身进去。
那婆婆也三两步躲入了屋中,安排二人坐下后,自己坐在一旁备着水,念叨着:“又来了,又来了……这村子都荒了也要来转转,哪里还有人啊……”
东风笑闻言身形一凛,这是个‘荒村’?整整一个村子,不见人劳作,只见到这么一个瘦弱的老婆婆坐在村口的屋外哭?!她定了定神,一面留意着外面的动静,一面道:“可是多谢婆婆了,那些蛮子便是讨厌得紧……不知婆婆为何哭泣?”
那婆婆瞧了眼东风笑身上的甲衣,道:“姑娘,瞧着你这装束,婆子也知你是好人,故而帮你二人进来,但以后若是出去,可不当穿着这外裳,婆子可给姑娘取个包袱来包上衣服,也免得出去再给人瞧着。”
东风笑闻言颔首,心下奇怪,但也不得不承认,若是去了甲衣,行动定是会容易得多。
那婆婆从一侧的木橱子里取了个野绿色的布包便予了她,东风笑伸手接过道谢,却并不马上换,那婆婆笑道:“姑娘可是未带换的衣物?”
东风笑摇首:“婆婆挂心,甲衣里面便是常服,褪下甲衣便可。”
心中还想着,这婆婆为何不回答她的问题,仿佛是刻意地回避。
“这本是一个三百多人的村子,算不得大,却也绝不小,日子本是和和乐乐的,我家也是,你们瞧,我家除了灶台和储物间,有两个大屋哩,一个是我和老头子的,一个是我儿子儿媳的,后来又添了小孙孙……”这婆婆念叨着。
东风笑四下瞧了瞧,的确,有不少物什,确是不像个婆婆用的。
顺带着瞧了一眼一旁的玉辞,却见他凝眉不知在想着什么。
“姑娘,不知你二人信不信个邪……那村口的石碑是用来镇村子的,没它可不行……可是后来它给断了,所以村子里的人就跟中了邪一般,先是离奇消失了不少人,后来赶上秋疫,死了不少……后来蛮子来了,又拉走不少,我的儿子便是消失了、老头子死了、儿媳妇那日出去看地,许是给蛮子拽去了,小孙孙昨日上午在屋子里也没有人影了……如今,就剩下我这老婆子了……”这婆婆说着便掩了面。
东风笑闻言,只觉此地不可久留,这婆婆也诡异得很,拢在袖中的手骤然一攥匕首,一个激灵想要起身,却被坐在她身旁的玉辞按住,东风笑一愣,却听见外面有几分嘈杂,似是有不少人操着南蛮口音大声嚷嚷。
“姑娘莫怕,这村子中了邪,便是蛮子也不敢贸然进入的。”那婆婆也听见了声音,只是摇首道,抬手给二人倒了茶水。
二人谢过,却都不喝一口,玉辞向门处一望,继而沉声道:“婆婆,其他户人家怎也没个声息?难不成这村子……”
“这村子,只剩下我这老骨头了。”那婆婆毫不避讳,又掩了面。
东风笑听着,心里愈发觉得不对劲,却听这婆婆又说:“这是因为中了邪……上天惩罚我这老骨头,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老死……你们看那外面的残碑……那晚雷电劈了村口的古树,古树横倒下来、又失了火……我家老头子和儿子喊着要去救……可那里火光漫天的、去了哪里还有性命,我拦着,不允他们去……等到村里人来了,那石碑已经烂了,救不会来了。这都是我的过错……”
东风笑颦眉,却听那婆婆叹口气道:“那些蛮子不再周遭逛上两三日是不会离开的,你二人若是不嫌弃,便在这里留上几日,婆子也是许多日不曾同人说过话了。”
她说着摇了摇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那脊背愈发显得佝偻了。
她言辞凿凿,东风笑不知当不当信她,究竟是那南蛮危险,还是这村中莫名的‘虚玄’?
外面的吵嚷声继续着,也知是断然不可能出去的,东风笑抬眸瞧了一眼玉辞,却见他并不言语,只是执起桌案上的茶水轻呷一口。
东风笑会意,笑道:“婆婆若肯收留我二人几日,真真是劳烦了,多谢婆婆。”
那婆婆闻言回过身来,满脸的褶子似要绽开:“好、好!我便去收拾个屋子出来,一会子,再去备着晚饭。”
当晚,月黑风高。
窗外,雷锟电霍,乌云惨淡,天又落雨。
这荒村本就压抑死寂,如此一来,便更显死寂了。
东风笑合上屋门褪下甲衣来在那包裹里收好,仍不忘在腰间带上各种兵器,收拾完好,继而回眸瞧向一旁的玉辞。
“美人儿,你后背还有伤,今晚你睡床上,我打地铺。”她将包裹放在桌案上,低声道。
玉辞凝眉:“你还真打算在此处睡上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