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笑匆忙交代好事宜,告诉袁奇她要随着玉辞外出采药,又急急忙忙跑回营帐的时候,却发现那帐中早就没了玉辞的身影。
她一愣,撩了一眼那桌上也无其他物什,也知他是私自跑出去采药去了。
医者人心不错,可他真真是固执,分明是个医者,却偏要在这般混乱的情况下孤身一人跑去采药,她咬了咬唇角,抚了抚身上的装备——好在这几日紧张,皆是备齐了,便回身蹿出营帐去,跑到营口,拽住那兵士问道:“方才先生去了哪里?”
那兵士见她突然冲出,又分外焦急,先是一愣,继而忙道:“报告副帅,往那边的密林去了!”
东风笑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又想起方才他那一句“这一带草坡、山地也较多,水量也算充足”心下也算有了主意,一咬牙,拎起血缨枪,便向着那个方向跑去。
她瞧着那布满乌云的、阴霾的天空,又想起方才他坐在那桌案旁,用手指不住地揉着太阳穴,暗自念叨着,一定要尽快寻到他。
她一路跑着,竟连枪都忘了收,拎在手里急火火的。
这林子里据说出过不少事故,弄不准的人连方向都不好辨明,她一路上小心翼翼地记着路,却又不肯停下脚步来,丛林草木繁密,绕不过去或是绕着麻烦的,她便干脆一挥长枪斩开那些藤蔓枝桠。
天色愈发得暗了,乌云密布似是要落雨,天气也发寒,可她却丝毫不觉得凉,只觉心下如着了火一般焦急,见前方有一泓泉,一侧又是山坡,便围着四下转着,行了大半圈,却终于见着前方一处草坡上,玉辞蹲着身子在地上取着药,她看着他一袭玄衣,乌黑的长发随风轻扬,安然无恙,立在他身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也不往前走了,只是停在他身后歇着。
那边,玉辞忙活了一会儿,收了挖好的赤芍,却忽而停了手,唇角上扬的弧度显出几分无奈和温柔,他站起身来,回过头来瞧着她,道:“过来罢。”
东风笑一愣,这才收了枪,几步冲到他面前,任凭他用袖口给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却听他低声道:“我已说了,你不必担心,不妨事。”
东风笑闻言一咬牙,又上前半步,探出手去,手臂一勾,索性用两条纤瘦的手臂圈住他的腰,他的腰细瘦却又结实,她两条手臂一环,算是绰绰有余。
玉辞经她这一环,身形轻轻一颤,却又被她束缚着逃脱不开,只得笑道:“你既是都来了,我又岂能赶你走,这赤芍生得零落,采的不够,走,便去那边罢。”
急事当前也顾不得推诿谈究,东风笑瞧着天阴欲雨,便匆忙随着他往那边的坡去,玉辞一边挖着,一边指了一株给她,要取根系,东风笑颔首,便从腰间拔出短剑来,也匆忙开挖,思量着应当赶在下雨之前回去。
这阴霾的天陡然一亮,惨白得吓人,继而,天空又响起一声炸雷,本是挖得热火朝天的东风笑动作一滞,收了方才挖好的,竟将头贴在地面上细细听着,忽而一手拽住玉辞,带着他往一旁高坡上的草丛里去,又伏在地上细细听着。
“刘三哥,走到这里就快到北倾副营了。”一个兵士粗着嗓子吼了一句,继而便听另一个兵士压低了声音道:“小点声,这可不是撒野的地方,王参军派我二人来探个路,可莫要惹出什么事端来。”
脚步声愈发得近了,东风笑下意识地抬手一拦玉辞,又反手握住了血缨枪。
她不能让这二人活着回去,却也不能让他们后面的队伍发现亦或是大摇大摆冲击副营!
本是单膝跪在地面,此时她攥了枪,见那二人的身影闪现,恰恰过了他二人躲藏之处,腿一用力,飞身一跃便下了这坡去,长枪飞快地一转,靠边的兵士便被一枪毙命,另一个兵士一愣,而东风笑容不得他反应,又是一枪直刺而去,一击贯心。
索性将这二人的尸身留在此处,便作是对他们后面队伍的警醒,东风笑四下一望,忽听随着风声,似又有脚步声错杂而起,脚一踩地,长枪在坡上一挑,又跑到玉辞身旁。
“走,又有人来了!”
来时的路已是走不得的了,她拽了玉辞便往北方跑去,只愿那两具尸体能拖延些时间。
玉辞随着她跑着,回眸瞧向身后,却见遥遥地、的确有一队人影。
两人便一路跑着,雷声愈发得大了,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好在并不密集,但是有些经验的人都知晓,这样的雨点,雨须臾便会下大。
天色愈发晦暗,雨滴砸地的声音很响,身后似乎有脚步声,但是已然听不分明,二人只得一头砸入了前方的密林里,继续跑着。
这林子里是松树,乃是阴木之一,进去了,果真是发冷,跑了几步,东风笑忽而觉得身体被玉辞拽向前去,正痴愣着,只听‘扑簌’一声,这声轻响分外诡异,与此同时,只见模模糊糊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呈四方形,细看来,似乎是一张网。
“没有人,好像是之前设的。”玉辞拽着她的手臂,附在她耳畔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