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治冲杀上去,以准一品硬刚一品,想要和戚继光搏杀。
不过,就在这其冲杀上来的那一刻,戚继光眼中精光闪过,当即大喝一声,看似凌乱的天龙城士兵在瞬息间结成战阵,然后在一阵阵低吼声,戚继光的气势再度拔升,直接与朱治碰撞在一起。
兵对兵,将对将,一场大战直接爆发,一时间,水寨之下喊杀声不断,时不时便有一个个精通水性的弄潮儿从水下潜入,顺着木桩爬上,偷袭水寨上的守军。
有东吴守军手持弓箭,在小将的号令下弯弓搭箭,随即万箭齐发,带起一波箭雨扫射而去。
或是在几个重要节点之上,一些来自大明的火器被安放着,伴随着厉喝声响起,大战爆发之时,这些火器直接绽放力量,在天地间炸开一道道烟花,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
纵使是借助地利,但朱治依旧不是戚继光的对手,被打得节节败退,甚至被一剑削落在水中,身受重伤,险些丢了性命。却是再也不敢停留,大喝一声撤兵,然后带着一众残部向东吴深处退去。
见状,戚继光并没有追击,而是任由朱治逃去,他亲自带领着几个心腹战将清点伤亡,盘查战利品,然后再安排一部分士兵将这些物资给送回去,然后也才带着其余的天龙城士兵接着向东吴腹地而去。
战船上,戚继光身穿盔甲,腰间配着长剑,巍然挺立之间,就好似一尊山岳一般,给人一种沉稳持重的感觉。
不多时,有手下的士兵汇报情况:此次大战,我军斩杀敌军三千人,自身阵亡三百人,重伤两百人,轻伤若干。还有战斗力的士兵为两千七百三十二人。
缴获东吴完好战船两艘,轻微破损战船四艘,严重损坏战船三艘,粮草武器若干,白银十万两……
当这个士兵挨个将情报汇报上来,落在戚继光耳中的时候,戚继光微微挑眉,眉宇间的神色稍稍显得有些古怪。
这份战报,似乎有些不对劲。
不过,要说什么地方不对劲,他却是有些说不上。
就好像……
就好像这是东吴给自己挖的一个坑,就等着自己往里跳一般。
这是源自一个将军的直觉,这是戚继光的直觉。
不过,还没等他细细思量这其中的干系,便有一只大鸟飞来,落在甲板上,脚爪上还绑着信。
信是郑飞龙写得,内容很简单,告诉戚继光,如果戚继光久攻不下水寨,便立刻后撤,从其他地方进攻东吴。
若是攻下水寨,无须任何犹豫,应当兵贵神速,杀入东吴腹地,夺取自身需要的物资,扬长而去。
将信纸上的内容看完,戚继光陷入了沉默,五指将信纸捏成一团,然后指间发力,直接将那一团信纸化作齑粉,从指间洒落,而后没有丝毫犹豫,手中长剑指向天穹,低喝一声:“全军休整,三个时辰后,全速南攻!”
一番号令自戚继光口中传出,不过是顷刻间,声威阵阵,响彻天穹,无数士兵纷纷答应,然后众兵列阵,有条不絮的收拾战场,清点物资,准备休息。
另一边,朱治带领残兵溃败逃离,逆水而行,大约是走了一日的光景,便遇到了周瑜率领的增援部队。
看到这支溃败的军队,周瑜脸上的神情显得很是平静,甚至都无法从他脸上看到丝毫愤怒亦或是欣喜之色,有的只是满脸的深沉。
命手下的人将这支残军接纳,然后又将朱治接到主船上,让一旁早已经待命的一位三品医师出马,为朱治疗伤。
约莫是半个时辰的功夫,船舱内,朱治缓缓醒来,只是因为有着重伤在身,面容显得有些苍白,看向一旁的周瑜,朱治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羞愧之色。
“罪将朱治失职,致使水寨失守,请大都督降罪,以军法论处!”
朱治满脸悲呛之色,在说完这番话的时候又剧烈地咳嗽几声,似乎已经是命在旦夕,随时都会小命不保一般。
周瑜的目光落在朱治身上,微微蹙眉,伸手在这位朱将军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
“朱将军不是罪臣,是我东吴的老臣,是我东吴的功臣!此次外敌犯境,朱将军不查,被敌军偷袭,丢失水寨,有罪!但周某身为大都督,未能及时调度,也当与将军同罪!”
“将军的罪,不论几何,周某都会与将军一同担着,等到回王都之后,与将军一并在大王跟前请罪。”
“
此时,还请老将军安心歇息养病,水寨的事情,便交给周某便是。”周瑜朗声言道,倒是一副要将所有的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的样子。
这样一番话,无疑让朱治十分感动,面露悲呛之色,一代老将此刻更是差点就要哭起来,好歹是被将漏到眼角的泪水给硬憋了回去。
而后,周瑜又与之寒暄了片刻,让这位老将军安心,自己方才走出船舱。
刚一走出来,走到甲板上,便听见一阵巴掌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