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以小见大,以无见有,一个圆可以是井也可以是太阳,自然也能是“万物之源”。
她见圆是圆,那它只能是个圆。
她见圆有圆融之意,那世间的一切不都包括在这个圆中吗?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而自然又法了什么呢?法了轮回生息,法了万物生灵,而人是轮回与生灵的一员,这也是“圆”。
同理,修真功法从何而来?自是大能从天地运行中感悟而出,编成功法,所以后辈修了功法才能大乘,才能不断接近道。
可“接近”不等于“成为”,功法也只是道的一部分,迷信功法者,到最后也只能成为道的一部分。
不若再修,不若再修……把功法当作钥匙,剑修也好,刀修也罢,都不过是叩门的钥匙,唯有这自然、这天地,这最常见的生活和现实,才是让人最近乎于道的神法。
像个原始人一般去生活,像腹中元婴一样去修炼,重归自然,重返母体,重回本心。
她忽然明白了……
【轰——】
无声无形的能量翻涌,以厉蕴丹为核心往整个试炼场扩散。像是天地在与她应和,像是万物在与她共鸣,这是灵魂的雀跃,是精神的升华,是人性与神性的圆融自足,让她在一瞬间“看到”万灵生发的温柔、巨浪滔天的惊怒、日落月升的宏伟。
道法自然、自然……
同一时刻,正在寻找谷物种子的阿努猛地回首看向大后方,久久回不了神。在这一刻,他感到一阵从灵魂深处涌出的敬畏与共鸣,仿佛“他”在响应“她”的召唤,要同她一道前往更高远、更开阔的境界。
那是什么?
无法言喻!
低头喝水的麋鹿突然抬起了头,游弋水底的鱼忽然跃出水面——飞鸟骤然往下,森林风声飒飒,走兽停顿三分。而分布在不同地点的原始人、造化者都先后仰起头,总感觉哪里不对。
稍事片刻,原始人拜服天地,只以为遇见了神迹,而造化者们不约而同地蹙起眉,神色有些惊疑不定。
“感受到了吗?那种很纯粹的能量波动……无视防御,无视战甲,像扫描一样扫过我,我现在心脏跳得很快,慢不下来!”
“乙级造化者也没有这种阵仗,所以会是甲级高序列吗?如果是的话,那就是传说级的人物了,可能活过上百场试炼了。”
“跟这种大佬一个场次,我觉得前景不容乐观啊。要是不能跟着他混,我真怕被他灭掉,咋整?咱们是先去寻找大佬,抱大腿拍马屁,还是找个部落融入一下,扮成原始人江湖不见啊?”
“我选C,静观其变。”
灵魂的悸动只有一瞬,当扩散的力量开始反哺,脱离近道状态的厉蕴丹只觉得浑身疲惫,已经听不清孩子们的话了。
“巫,巫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我没事。”厉蕴丹道,“只是想睡一觉……”
她起身折返帐篷,就地往草席上一躺,立马睡得人事不知。地气透过她的后背慢慢补足她的所需,紫金元婴依然在修炼,而厉蕴丹的梦境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她梦见了一名将门少女,她年约十七八,擅用红缨枪。乘一匹白马,入万军之中取单于首级,英姿飒飒,为世间诸将所不能及。
可惜,将门无意皇储之争,众皇储却不愿放过将门。一场阴谋诛尽将门一百三十口人,独独少女远在边塞躲过一劫,却永远失去了爱她护她的亲人。
她看见她在暴雨中嚎啕大哭,在悬崖上朝家的方向屈膝,嘶声呐喊!她看见她被仇恨淹没,在平定边关后斩杀天子使者,领兵杀回皇城。
她安定了边关,守住了国家,却也让天下大乱,硝烟再起。她对皇位毫无兴趣,只在得胜那日将皇储尽数杀死,把人头放满了龙椅……她大笑离去,将酒坛掷碎于荒坟,后一把火烧毁皇陵,从此天高地阔,再无人见她。
厉蕴丹觉得她很“眼熟”,透过她总像是在看另一个自己。
而后光影流转,她又梦见一名江湖女子常年在山谷修炼,为寻突破才踏入江湖,从此与“平静的生活”再也搭不上边。
那女子修炼天赋奇高无比,长得也是惊艳至极。一入江湖便引来一众天之骄子的追逐,奈何美人一心修炼,徒手掐死了所有桃花。且,她还杀死了不少死缠烂打的烂桃花。
不知何时,江湖上渐渐称呼她为“魔女”、“妖女”,武林人士以追杀她为己任,仿佛杀死她就是为民除害。可笑他们一个个送上来,却无人能活着回去,反倒是女子的功力一路高歌猛进,最终在二十八岁那年突破成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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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起,她只觉世间无聊,不如重返山谷。这诸多勾心斗角、自以为是,着实脏了她的眼睛。
她返回山谷,与猿猴麋鹿为伴。寿一百八十岁,留下毕生绝学九册交予猿猴保管,后坐化于山洞之中,得永眠、长寂静。
厉蕴丹觉得她也很“眼熟”,怎么看都有点像她自己。
画影再转,她梦见了一位威压深重的女修。她手持长刀指向苍穹,而刀尖所指之处是密密麻麻的修士。
不同于朝天宫前主人的一身正气,这女子修为高深却充斥着魔气,她至情至性脾气暴躁,还没出刀便一通冷嘲:“邪魔是一起杀的,杀完邪魔就背刺魔修,你们好一群正道中人呐!我们魔修如何,还不需要你们来定夺!既然敢上门,那就把命留下吧。”
她给长刀附上魔气:“但凡让你们活着回去一个,我这魔尊就不用当了。”
之后是一场精彩绝伦的仙人大战,她以一敌百杀了过去,杀得天地间只剩一片血红。后道魔之战开始,打了足足三百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