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绵的视频电话也是第二天晚上才打通,她脸上化着妆,气色似乎还不错,就是看着又瘦了。
“绵绵,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还是水土不服吗?”
“还好啊,我最近吃得很多,都胖了,可能视频里开了美颜瘦脸功能,我现在挺胖的,你看看,都能捏出来好多肉……”
简直是睁着眼说瞎话,江稚鱼却不忍心戳穿她,只道:“嗯,你要好好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夏绵笑,“怎么跟哄小朋友似的,我又不是泡泡。”
江稚鱼笑不出来,顿了顿,说:“绵绵,伯母又打电话过来了,还冲我发了脾气,她真的很担心你,你要不就让他们过去,也好让他们安心。”
孩子没了根本瞒不住,夏母听说后大病一场,在电话里把傅邵庭狠狠骂了一通,夏绵说是意外,夫妻俩都不相信。
他们觉得女儿肯定是被欺负了,这会儿刚流了产,又孤身在外,举目无亲,不知道有多艰难。
夏绵不肯回来,又拦着不叫他们过去,有时候连电话也不接,夫妻俩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有蹊跷,生怕她在外头出什么事。
那端静了两秒,夏绵没吭声,江稚鱼抿了抿嘴角,又说:“伯母那人脾气你也知道,不是急狠了哪能冲我发脾气,你要再拦着,她能跟伯父直接去新加坡贴寻人启事找你去。”
江稚鱼这话一点儿不玩笑,夏父夏母已经准备这么干了。
夏绵挂了
电话,脸上强撑出来的精神一瞬间散得干干净净,气质变得阴郁又低沉。
她抱腿呆坐在那里,大脑乱糟糟,一会儿又是全然空白。
过了两分钟,她开始忍不住揪头发,咬手指,控制不住想哭。
脑海里闪过父母布满忧愁的脸,他们脸上好多皱纹,头上都已经有了白头发。
又闪过一团血糊糊的东西,有细弱的哭泣声在里面,像孱弱的小猫在叫。
又看到云引川,西装笔挺,挽着穿着婚纱的沈薇明,笑得一脸幸福。
夏绵盯着桌上的一只玻璃水杯,眼神渐渐发直,忽地,她伸手将杯子摔在地上,玻璃渣四溅。
她低身捡起一块,在光洁白皙的手臂上缓缓划开一道道口子,鲜红的血珠从皮肤底下钻出来……
夏绵感觉到一股无法言说的快感。
“绵绵!”
傅邵庭惊叫着冲进来,一把躲下她手里的碎玻璃渣丢出去。
“你在干什么?”他惊怒交加。
夏绵像是恍然醒过来,傅邵庭赶紧拿来医药箱给她上药包扎。
“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绵绵,你再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必须要去看医生了。”
傅邵庭蹲在她身前,握着她的手,祈求地望着她。
夏绵望着他,抿了抿嘴唇,轻轻点头,“好。”
……
江稚鱼这几天气不大顺,也说不出具体为什么,就是心烦。
于鑫说她是旷太久了,体内激素分泌紊乱,找个男人玩玩感情就好
了。
于鑫是江稚鱼大学学长,学导演的,还没毕业就导了一部大爆戏,之后一年一部,稳步升咖,圈内颇有地位。
江稚鱼三顾茅庐才把人请来,俩人在大学关系并不多熟,能把他请来纯靠江稚鱼这项目靠谱以及她坚持不懈的厚脸皮。
一块混了半年,彼此关系倒是突飞猛进,如今也算能称上一声好基友。
今天剧组海选,江稚鱼过去盯梢,刚到地方,于鑫就过来跟她说投资方又塞了个美女过来。
江稚鱼现在一听见“资方塞人”这几个字,脸就沉了下来,没忍住直接发飙,“特么的当我们剧组是垃圾桶啊,什么垃圾都往里头塞!一个两个科技脸,玻尿酸打得表情都做不出来,关键是那屎一样的演技,还想拿主角色,天天想屁吃呢他们!”
于鑫自觉地退出三步远,保持安全距离,等她骂完了才又走近,“哎,你最近心火有点儿旺盛啊,回头多吃点儿苦瓜,莲子芯之类的,得降降。”
江稚鱼深深呼吸,换了口气,斜他,“这次又是哪只扑棱蛾子作妖?”
于鑫道:“最大的那只。”
“什么?”江稚鱼一愣,眯了眯眼道,“你不会是说鹿总吧?”
“哎,对头。”
腾地一下,江稚鱼刚下去的火又熊熊燃烧起起来。
于鑫拍拍她肩膀,“你先别气,这回鹿总塞的美女靠谱,菲蓝,你认识吗?不太出名的小演员,我看过她演得两部剧,
演技真挺不错,下午她过来试镜,咱先看看再说。”
江稚鱼点头说好,缓了半晌情绪,心里仍是闷闷的不爽快。
约好的下午三点,直到五点海选快结束,菲蓝才匆匆赶来,一连鞠躬道歉,说家里有事耽搁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