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来的仓促,走时同样叫人猝不及防。
美梦变成了噩梦,还是滩涂空旷,头顶星空一望无垠,然而篝火旁只剩下她一个人。
黑暗和寒冷紧逼而来,她张目四望,在不远处看见父母冰冷死寂的尸体,脖子仿似被人突然掐住,她瞪大眼睛缓缓转头,云引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半脸温柔半脸冷漠地望着她。
“成野!”
夏绵这一声喊得撕心裂肺,带着噬骨的恨意与绝望。
睁开眼睛,他的脸就放大在眼前,夏绵分不清梦还是现实,抬手一巴掌挥了上去。
“啪!”
清脆的一声,头等舱被惊动的人都侧目看过来。
云引川的脸被打偏过去,顿在那里,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过来。
这时,夏绵脑子已经清醒,然而身体控制不住在颤抖,眼睛里惊惧未散。
“梦见什么了?”
沉默片刻,云引川抬手摸了摸被打的半边脸,若无其事的问。
这时空姐走过来,蹲下身关切问道:“女士,发生什么事了?”
夏绵收回视线,低头攥了攥满是冷汗的手心,摇头道:“我没事……麻烦给我一杯温开水。”
“好的。”空姐起身匆匆去了。
夏
绵闭了闭眼睛,面上有视线徘徊不去,她抓住身上毯子往上一拉,蒙住头脸。
被噩梦吓得心神俱疲,她现在实在没力气应付云引川。
然而云引川也并没有追问她,甚至没有追究她的那一巴掌。
两个人相安无事。
一直到了酒店,夏绵才后知后觉,对云引川默不作声的态度感到不安。
他们是下午四点抵达的y市,合作方派车来接,本来约好了晚上的饭局,但是云引川现在一脸手指头印,实在无法出席。
那边老总已经扫席以待,突然听说这头爽约,语气里听着不大高兴。
随行的除了应忱和成弦,还有公司里两个项目经理,所有人都了解事情经过,但谁也没出声说什么。
然而这沉默比骂她一顿还叫她难受,要是正常上司,她早老老实实负荆请罪去了,可是对上云引川,她突然就失了章法。
在房间里坐立不安的时候,云引川的电话打了过来。
“夏秘书,”他冷淡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犯了错不知道补救吗?还要等别人来请你?”
夏绵一时脑抽,傻傻回了句,“那我该怎么做?”
云引川似乎叫她气乐了,直接撂了电话。
夏绵抓
着手机懊恼地敲了敲脑袋,想了想,抓着手机房卡出了门。
她去药店买了消肿的药膏和棉签,回来酒店又问后厨要了两个白煮蛋。
云引川的房间在顶层的总统套房,她拎着东西敲门的时候,应忱正好从里面出来。
“夏秘书。”应忱冲她微微一点头,错身出去了。
夏绵在门口停了停,深吸一口气,迈步进去,过了玄关,身后突然“咔哒”一声响,她惊吓回头,云引川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
“怎么不关门?”他盯着她,要笑不笑的模样。
卫生间在门口,他刚刚应该是在里面洗澡,这会儿就腰间围了条浴巾,半裸着上身,头发湿漉漉往下滴水。
夏绵偏开头,目光盯在地上,语气平静,“云总,我来给你送药。”
这话说完房间里就沉默下来,云引川不说话,只盯着她。
夏绵后背缓缓紧绷起来,心里一跳一跳的打鼓,半晌忽听他一声嗤笑,“又不是没看过,不是挺爱看的么,你装什么?”
夏绵怔了下,陡然脸热。
好像女人好色比起男人一点儿不差,两个人拌嘴吵架,云引川也不用哄,当着她的面儿脱掉衣服去冲个澡就行了。
云引川看着她红透的耳朵,垂在身侧的手指头捻了捻,到底克制住了,鼻子里轻哼一声,抬脚走去客厅沙发坐下。
沙发前的桌上摆了七八盒外卖,云引川一一揭开盖子,饭菜的香味顿时飘散出来。
“在那儿站桩呢?过来。”
夏绵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过去,把手里拎着的药和鸡蛋放桌上,依旧头也不抬,“云总,消肿的药我给您放在这里了,你一会儿先用鸡蛋滚一滚,然后再涂药,明天脸上就看不出痕迹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
只不过,她才抬脚,身后就响起了云引川不温也不火的声音。
夏绵脚步停住,过了片刻才回头,对着云引川露出一个强笑,“云总还有什么事?”
“过来吃饭。”云引川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拆开餐具的包装,也没抬头看她。
“不用了,我不饿。”夏绵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