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接近六点,天色正好暗下来,路边的路灯亮起来,橙色的光线笼着站在药店门口的顾淮生和沈清欢。
男人抬眼看顾淮生,又别开脸,反应让人觉得奇怪。
顾淮生挺平静的,只是说:“拿两只烫伤膏。”
男人还是没看他,像在刻意躲避他的视线,他转身往药店里面走:“稍等,我去拿。”
他轻车熟路的去找,然后拿了两只烫伤膏出来,扫了码,又看一眼电脑:“一共三十六元,请问有会员吗?”
顾淮生说:“有的。”
男人的视线还是看着电脑:“报个号码就可以了。”
顾淮生报上自己的号码,男人一一输入,又说:“一共二十四元,我扫你。”
弄出付款码,男人用仪器一扫,付款成功,有播报的声音响起。
男人扯了个袋子将烫伤膏装好,随后又递给顾淮生:“好了,欢迎下次光临。”
顾淮生伸手接了烫伤膏,但是他并没有立即离开,他的眼光毒辣,盯着男人的面庞问:“我们认识吗?”
男人怕躲避目光太刻意,又才抬眸看了他一眼,他没什么表情:“不认识啊。”
回答得看上去挺诚恳的,让人察觉不到丝毫蛛丝马迹,可顾淮生总觉得奇怪,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他很高,药店外面的光影透过玻璃门窗渗透出来,但他的身影遮住了大半,男人大概一米七五,要抬头才能看到顾淮生的眼睛。
许久,顾淮生又开了口,表情似乎是在笑:“可我觉得你很眼熟。”
男人
盯着他的眼睛看,忽然笑了笑说:“很多人都这样说的,或许我是大众脸,所以才会让人这么觉得吧。”
顾淮生的目光凝在他脸上,语气带着探究:“是吗?”
男人还是在笑:“是呀。”
顾淮生突然沉了眉眼:“可我并不这么觉得。”
气氛凝固,男人的表情也紧张起来:“那您的意思是?”
顾淮生笑着说:“没什么,就是觉得眼熟罢了。”
男人语气严肃起来:“那这位先生,你认识我吗?”
顾淮生认真思索了一下,后微笑着说:“也许认识。”
男人的表情似乎僵了一下,但随后反应过来:“您也说了,只是也许。”
心理博弈,顾淮生最是擅长,他淡淡的笑:“或许真的认识。”
男人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说:“先生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这是在逐客了,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也更加让人觉得,他有问题。
顾淮生并没有离开,站在收银台前,他的五官半明半暗,光和影在他脸上虚化,他杵着手杖,站得笔直,不怒自有威严:“能问个冒昧的问题吗?”
一场博弈,最先发火的人,一定是输家。
男人纵使不想应付,纵使不想再继续话题,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可以。”
顾淮生倒也没有拐弯抹角:“你的耳朵是怎么没有的?”
男人只有一只耳朵,另外一边是空的。
涉及到个人隐私了,可如果不回答,顾淮生能轻易放过他吗?
这个问题,男人思索了几秒钟,
他还是妥协了:“是一场意外,被人咬掉的。”
沈清欢站在顾淮生旁边,她观察着男人的反应,以她的心思城府,她看不穿这个男人的想法,但隐约觉得,他好像总在刻意躲避什么。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插话,她明白,这是顾淮生的空间。
顾淮生淡淡的弯唇,脸上没有平时的冷漠凉薄,看着不像是个冷血的人,他说:“看你面相,不像是一个与人为恶的人。”
男人笑了:“并不是不做坏事,就没有针对你。”
顾淮生难得的附和:“你说得挺有道理的。”
男人看一眼顾淮生,又急匆匆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长久的对视下,他一定会输的。
做贼心虚的人,一定会在坦诚相待的对视下露出马脚。
恰在此时,有顾客进来了:“帮我拿个维生素。”
像是得到了解救,男人如蒙大赦一般逃离。
顾淮生觉得久留也探不到什么线索,便牵着沈清欢离开了药店。
刚上车,顾淮生还没发动车子,沈清欢就问了:“先生,那人有问题吗?”
顾淮生将烫伤膏递给她,同时打开了空调,他说:“上次也是在这里买的烫伤膏,今天是第一次见他,但我觉得他好眼熟,好像见过,但又想不起来在什么时候见过,他见到我的反应也奇怪。”
沈清欢附和一句:“他的反应确实有点奇怪,但会不会想多了?”
顾淮生将车子驶离了路边,他说:“我让许逸查一下这家药店,以后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