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临海市很静谧,雨淅淅沥沥的一直不肯停。
黑色的奔驰在夜色中行驶,沈清欢坐在副驾,偏头在看窗户外。
街道的风景在眼底一一掠过,她的心底除了对沈延安伤势的担忧,还有对再见顾淮生的惊慌。
她知道他和云菲菲的事了,还能跟从前一样看他吗?
她知道,她很喜欢他,她做不到对他不管不顾,但也做不到对那件事无动于衷。
她更明白,她和他的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他就算和云菲菲真的发生了什么,她也不应该干涉的,可她喜欢他,心里生了一个小小的疙瘩。
“小丫头。”车窗开了一条缝,冷风从外面灌进来,但雨落不进来,顾伟泽清风霁月般的嗓音就在风声中送过来。
“嗯?”她收了视线看他。
“你很喜欢他吗?”顾伟泽连头都没有回过来,漂亮的手撑着方向盘,他的温柔是渗进骨子里的,但同时,这样的人也有阴狠。
沈清欢没有做任何思考:“嗯,很喜欢的。”
撞进她心里开始,她就一发不可收拾的喜欢上了那个人。
哪怕他残疾,哪怕他冷冷冰冰。
前面有十字路口,他们的道路是红灯在亮,车子在斑马线前停下来,车前有一对过马路的情侣,两人手牵着手,在南方的烟雨夜色中渐渐走到对岸。
“就算出了那样的事,你也还是喜欢吗?”顾伟泽终于偏头看她。
她的小脸沐浴着南方的路灯,光源从窗户投下来,悉数打在了她的脸上。
她好像很平静,但那双眼里分明藏匿着
难以掩饰的悲伤。
她似乎想了一下:“是啊,还是喜欢。”
她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她没有说谎,是真的喜欢。
顾伟泽“嗯”了一声,将目光收了回来。
绿灯亮了,车子疾驰出去。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处酒吧门口。
沈清欢出来的时候被顾伟泽装扮过了,她此刻穿着一身男装,是个极有韵味的小公子。
酒吧人很多,大厅里音乐嘈杂,在顾伟泽的带领下,两人穿过大厅,很快就来到走廊,深入后,叩响了一处包厢的门。
酒吧光线昏暗,人乱七八糟,没有人认得沈清欢,也没有人认得顾伟泽。
门被叩响时,屋子里没有人回应。
顾伟泽又敲了一次,屋里还是没有人回应。
没有再敲,他直接推开了门。
门开时,沈清欢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了沙发上的顾淮生,手杖被他放在一旁,他一身西裤衬衫,人消瘦了不少,眼睛周围有很大的黑眼圈。
灯光昏暗,他的五官并不真切。
门开,顾淮生才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智,他怒意翻腾,抬眸盯向来人时,手中的酒杯被他丢在了地上。
屋子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一个人,他在喝酒,啤酒瓶横七竖八的堆了一桌子。
“大哥。”顾伟泽叫了一声,但顾淮生的目光没有落在他身上,而是盯着一旁的沈清欢。
顾伟泽没有久留,只淡淡对沈清欢说:“我在外面等你。”
“好。”她冲他点头,然后又笑了一下。
顾淮生觉得自己一定是喝醉了,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看到
了沈清欢?
五天了,他已经五天没有见到她了,也已经整整找了她五天了。
这五天时间里,他几乎没睡过觉,脑子疼得快要炸开了,只有喝点酒,他才能好受一些。
“先生。”沈清欢走过去,同时摘下了戴在头顶的鸭舌帽。
她一如既往的温柔,嗓音还是那么好听,那一声“先生”,还是那么有力量,像能击中他的心脏。
顾淮生酒醒了大半,他双眸底布着细细密密的红色血丝,他瞪着她,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他就那么看着她,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然后坐在了他的旁边。
顾淮生有些不确定的试探:“沈清欢,是你吗?”
他双眸悲凉,嗓音听上去充满了不可置信,细听,好像在哭。
再见他,沈清欢的心情同样忐忑不安:“先生,是我。”
她咬着唇,泪水从眼角滚出来。
是她,她叫他先生,是她,她和梦里的那个女孩长得一模一样。
他有些醉了,胆子也大了不少,他扑过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他的语气有些粗暴,还带着质问:“沈清欢,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联系我?为什么让我找不到你?为什么躲着我?”
他声声痛彻心扉,每个问题他在梦里都问过她无数遍了,可是梦里,没有人回答他。
沈清欢被搂住,只感觉自己快窒息了,她伸手过去,轻拍顾淮生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