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在撞向白墙的瞬间终于停了下来,方糖感到了背脊的一片潮寒,她迅速下车,泪水如泉涌地跪在了程易安的身旁,说:“你又何必呢,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看着程易安,心如刀割,刚刚她只要一冲动,真的撞死了顾一川又如何,可以还父亲的清白吗?何况她要是没有撞死顾一川,或许还要背负一个杀人未遂的罪名。
那么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她还怎么为父亲找到真相。
程易安勉力起身,他的手臂被水泥地划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汩汩。方糖边看边哭,掏出纸巾去擦拭伤口,啜泣道:“对不起,对不起,程易安。”
“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不想这样的。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没有人能理解我,最亲的那个人在自己的面前死去是怎样的心情。”
她跪在地上恸哭,消瘦的双肩在剧烈地颤抖。
程易安把她揉入怀中,他有万千的情愫想向她道来。
他怕来不及,也怕等不到。
可这瞬间,他才知道,她说的都是气话,都是想赶走他的气话,他又觉得欣喜,也许能陪伴在她的身边一天,又多一天都
是好的。
人生太短,可是有意义的人生又是几何呢?
那么,程易安想,他最有意义的人生,可能就是在这个女孩的身边。
“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才会回国,想要治你的心病,可眼下,我想我是治不好你了。”
程易安的声音越来越弱,他的胃又在不争气地疼痛了起来,钻心又刺骨地疼痛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他重重地倒了下来。
没了知觉,只听到身边的女孩在拼命喊着:“程易安,程易安,你醒醒啊!”
医院里浓重的消毒水味道让方糖感到不安,她独独地坐在墙的一隅,忽然意识到,程易安很可能并不是普通的胃病,他隐瞒了自己。
她枯坐了一会儿,直到另一个女人悄无声息地坐在了她的身边。
她回身一看是林晓茹,看到闺蜜的一瞬间,方糖更加不能控制落下的眼泪,她大哭道:“晓茹,我做错了,我做错了事情,我要怎么办?我这样讨厌的人,活该没有朋友吧。”
林晓茹把方糖揽入了怀中:“说什么呢,那我呢,是鬼吗?不是你的朋友吗?”
“晓茹,对不起,我
明明喜欢程易安,还把他推给你,你一定恨死我了。”方糖抽噎道。
“我又不是傻子,我故意靠近程易安,是故意激你的。只是你当时还没意识到,你那么爱这个男人吧。”林晓茹轻轻地拍着方糖的肩膀,一下又一下,带着无限的温柔。
方糖用力点头,深深吸了口气:“很爱,很爱。”
林晓茹的到来给方糖更多的勇气,她见方糖晚饭没吃就守在了抢救室的门口,便说道:“我去楼下买点吃的。”
方糖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哭的太过疲惫,她重重地睡了过去,醒来后,听到了医生在喊程易安家属,她正想向前,就有一个中年女人先上前。
她定睛一看,正是于美珍。
于美珍淡淡看了她一眼,两个女人再相见也因为程易安的事情再无箭弩拔张的气势。于美珍径直地坐在了她的身边,说:“没想到啊,我们两这辈子的牵挂都是两个男人。”
方糖微微一怔,于美珍解释道:“年轻的时候,你爸爸是我们两人的牵挂,他走了后,易安又成了我们同样的牵挂。”
方糖一时无言,她恨于美珍吗?恨,
肯定恨。
之前他们彼此学会扮演好母女的关系,到了后来连表面的平衡,他们也不想拥有,互相翻了脸,场面一度失控。
而现在,他们居然能平心静气地坐在这里聊天,她自己也觉得很可笑。
“易安,患的是胃癌。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了,唯独你,他不想你知道。”于美珍用着几乎平静的口气说。
方糖嘴唇打颤,说实话她早就有了准备,可此刻,她依然感到难以置信。
“我之前一直希望易安离开你,你知道,我没有孩子,他的父母常年在国外,我早就把易安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此刻,我却希望你能陪在他的身边,帮他打赢这场战。”于美珍拧着眉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方糖。
方糖徐徐吸了口气,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希望他能挺过这一关。”于美珍常常地吸了口气。
方糖没有说话,于美珍忽然道:“有件事,易安不让我说,但我觉得你或许有必要知道真相。”
“真相?”方糖有些讶异。
于美珍继续道:“其实,你想过为什么易安一直不让你追寻真相吗?”
“为什么?”这也正是方糖
一直的困惑。
“因为易安想维护方泽军在你面前的形象。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