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方糖自冗长的记忆中回神,她手中那把虚握着的长刀也跟着哐当一声,被她丢在了地上。
因为,如今方糖需要的再不是从前那种无脑的报复。
而是真相!
那位司机出狱后的地址并不难找。即便事后她的妻子有搬过家,因着他们家拮据的经济条件,就算是搬家,能选择的地方也很有限。
方糖只在那位司机的原住址附近稍加打听了一番,就找到了他现在住的地方。
是一处老旧的公房。
五年前他的岳父母去世后,他的老婆便继承了这套房产,带着孩子一起搬到了这里。
同时还盘下了老小区门口的一个店面。
每日以卖些最普通的面条、馄饨、家常小炒为生。
那位肇事司机徐中天出狱后,也去了他老婆的小饭店帮忙。
所以方糖现下若是想见徐天中,仅需要走进他家的小店里,点上一碗馄饨就行了。
更何况方糖去店的时间是下午三点。
午餐时间已结束,距离晚餐时间又还早。
正是这种小饭店一天最空闲的时间。
便是客人不说话,坐在那闲的发呆的老板也会忍不住率先开起
口来,与客人聊上两句。
果然,方糖才点了馄饨坐下。
撑头坐在她旁边那一桌的徐天中就不禁将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随意问道:
“小姐你看上去好面生,不是住在这附近的人吧?”
听了徐天中的问题,方糖亦顺势接了下来,反问道:“哦?老板你这都能看出来?难不成住这附近的人你都认识?”
她反问的这两句状似客人与老板间的普通聊天。
问的语气很是轻松,徐中天自也答得轻松。
“那可不,我在这里住了好几十年了,若你是周围的老街坊我能不认识吗?”
住了好几十年?
听到这一句回答,方糖心中不禁冒出了一个疑问。
可她看到的卷宗怎么是徐天中在犯案之前,全家都一直定居于另一个街区呢?
想到这里,方糖忍不住地皱起眉头。
而她这皱眉的动作落到徐天中的眼中,以为她是不信他刚才说的话。
当下又接着自顾自补充了一句:
“姑娘你别不信,我真是一直住这的。”
“只不过几年前我遇到了点事儿,没在这里住。”顿了一下,他又笑了。
“遇到了什
么事?”方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徐中天哈哈哈笑了几声,以掩饰眼中的情绪。
与此同时,方糖似乎在他的眼中读出了难过、愧疚、无奈等等一系列复杂的情绪。
这些情绪,每一种都是犯人该有的情绪。
可此刻全部集中在徐天中一人的身上,让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奇怪。
既然他对于当初的事情那样难过与愧疚,又怎么会有无奈这种情绪呢?
“那你……”
“老徐,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还有啥好拿出来说的啊。”
可惜,就在方糖刚准备接着提问时。徐天中的妻子端着馄饨从厨房走了过来,打断了他们二人的对话。
并且徐天中似乎很听他妻子的话。
当即弯起他那双已然爬满沧桑皱纹的眼角,乖顺地憨憨一笑道:
“嗯,不说了。”
“你不想让我说,那我就不说了。”
一边说着,徐天中还同时勾起了手,轻轻将他妻子的一根手指拉进了自己的掌心,缓缓摩挲。
显然,徐天中与他妻子的关系还真是如卷宗中所说,是极亲密的。
只不过……
这种亲密的关系在六年前,
自是再自然不过。
可在六年后,他的妻子在经历了丈夫入狱,儿子病危,紧靠她一人的微薄收入维持母子生计这些哪怕其中的任何一样都堪称噩梦的人生后。真的还能与当初那个突然犯案,扔下她们孤儿寡母锒铛入狱的丈夫恩爱如初吗?
现实中的爱情可不是言情小说,绝不可能这么伟大与无私。
除非……
除非当年的那场车祸根本不是意外事故,而是另有隐情!
这个念头如一道灵光自方糖脑中闪现时。
现实似乎也好想能听到她的心声一般。
不肖一会儿,就又有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店门口。
单看那人的面容,于方糖来说虽是陌生的。
但从那位十三四岁的年龄,与身上穿的那件初衷校服来看。
方糖仍是很快就认出了此刻出现在店门口的那位少年必是徐天中夫妇的儿子无疑了。
犹记得六年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