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他也懒散随意地回着:“想来就来了。”
“你那只傻狗呢?“乔希掀起眼,语气暂停了下解释:“我刚在季总朋友圈里看到了,那狗是你的。”
梁砚西没想对乔希隐藏着什么,卡卡的事情她迟早也会知道。他没什么意外地眨了下眼睛,告诉她:“在季霖轩那儿过年。”新一轮的烟花秀又开始了,一束接着一束炸开,乔希的窗外看不到是哪个方向的烟火,只能听着有序不乱的声音响彻在黑夜里。乔希视线顿住,再多的废话乔希不想说了。有些话总得摊开来说,乔希不喜欢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哪怕从前梁砚西追她的时候,也都是明确的,热烈地表达过他的想法。所以这一次,她来。
乔希拉住梁砚西的大衣,脸上浮现着最后的认真,“梁砚西,这些年我没有忘掉过你,你进医院那天我也去了,再后来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我。”“可是不管怎么说,我们始终都欠对方一个解释。”时间分秒拉慢,乔希的声音闷闷的,“当年的事情是我先爽约,抱歉没提前告诉你。但是出国读书的事情是家里的安排,也是我那时候最好的选择。”“这一点是我对不起你,我认。”
这些年乔希在外面从来没再哭过了,拍戏的时候进入角色的世界里不算,但在做乔希的时候,她总是很坚强。
年少无畏,有得有失。
热血撒满整个青春。
在国外的每一年,她得到很多东西,也同样失去很多。她会在圈内乍火,可也会因为一些其他原因得罪圈里大佬。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跌倒,失去暂时搏斗的资本。
但没关系,她会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拼杀出一条别的出路。从前的乔希没觉得什么是重要的,走好眼前的每一步路,赢了就好。人生信条是失我者永失。
可现实告诉她,在那些的失去里,是有怎样也弥补不了的缺口。是怎么想都会觉得痛的回忆,是睡梦中的被海水吞没的溺毙感,也是半夜突然惊醒的情感空虚和怎么也满足不了的遗憾。爱很难用具像化的事件去形容。
爱是一种感觉。
从前和梁砚西在南浔走过的四季,每一步都那么真。他们在春天的樱花树下相识,在酷暑的泳池边打赌,在秋日的梧桐叶下牵手,也一起在寒冬里相拥。
梁砚西带给她的,是每一个真挚热烈的四季。而那些热烈滚烫的四季,她想和同一个人,重新走一遍。过往的回忆那么真切,又好像发生在昨夜。乔希抹了把脸,还是那副清冷倔强的样子,她装作无事地看向那双漆黑的眼睛。
别墅里安静,地暖烘烤着各处都暖洋洋的,乔希的嗓子里也变得又干又痒,她哑着音,“但现在我回来了,我也想问你,要不要跟我重新在一起?凛冽的冬夜,屋内灯火通明。
头顶的灯光打下来,压得眼睑下藏有大片阴影,梁砚西红着眼眶,似乎被牵动到心底某处情绪,他的眼底也有些恍惚。梁砚西在乔希的注视下伸出手,粗粝的指腹抹掉脸上泪痕,摸上那双潮湿的眼睫。
动作温柔,就像情人间的温柔缱绻。
梁砚西没有作出回应,乔希就站在原地默默等他的回答。客厅电视无声,闪烁过一张又一张的幻灯片。落地窗外一片漆黑,新年的初雪随意飘落,不远处的家家户户满室明亮。就像六年前的跨年夜一样。
梁砚西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乔希那张倔强清冷的脸,时间一点一点的拉长,无数的烟火摇曳空中,又转瞬坠落,那些绚丽多彩的风景终会逝去。直到落地窗前迎来新一轮的烟火大会,猩红的烟火闪烁在黑夜里,梁砚西也在烟花声中低下头,细密又热烈的吻回应着她。像湍急而来的海浪席卷,释放着最急切,最热烈的情绪。屋里是潮湿的暧昧气息,窗外的花火闪烁,四处应召着新年的喜悦。两块相互吸引的磁石相遇。
他们在烟花下接吻。
梁砚西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态度,用动作给予这段感情最强烈的回应。他从小就被训练过酒量,从前和人拼酒从没输过。哪怕现在到了生意场上,他也能保持着思绪和行为上的清醒。
眼底那份酒醉彻底消失,漆黑的眼底无比清醒。此刻行为,是清醒的沉沦。
随着夜深,凌厉的眼底冰雪消融。
他们该给彼此一个机会,哪怕还是会重蹈覆辙,但此刻,就该随心而动。咸湿的泪水从脸庞滑落。
迷津夜晚,泪水模糊,山盟海誓来赴约。
从此相互依偎,悄悄许愿,以后再也不要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