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先今日又旷值,到食满堂混日子。
何桃花已经在食满堂给他安排了个专门的小书房,他甚至把他平时办公要用的一些东西也搬到了这里。
穆侯府和食满堂毕竟有一段距离,他也是不愿意何桃花来回奔波辛苦,故而才如此。
而且他也是想着,自己常常不在家,家里那两个小的过日子也是自在。
只没想到他们压根不领情……
搞得他很是郁闷。
食满堂上下为了中午备餐闹得一团乱,他又在何桃花身后跟进跟出,诉说冉起夫妻为什么突然搬走的事情。
何桃花嫌他烦又不好直说,索性就给了他三个大酱油瓶子,吩咐他去隔壁那条街的陈记打酱油回来。
冉先答应了一声,提着酱油瓶就出去了。
结果走到食满堂门口的时候,突然被人叫住。
“请问,这个食满堂,现在开始做生意了吗?”
这声音甜蜜如糖,虽然带着丝丝魅惑,却又透着一股深沉的禁欲的冷清。
冉先不由得诧异地回过头去。
却见是个戴着帷帽的中年妇人,看样子平平无奇。
但冉先不知道为何,心头就像被刺扎了一下。
“请问,我现在能进去吗?”那妇人道,“我是外地来的,
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冉先回过神,道:“……可以。”
中午虽然还没有开始开餐的时候,食满堂也会有客人先到。
店里会用茶水和点心招待客人。
他和这妇人解释了,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站在台阶上一动不动,直接把人的路给挡住了。
绿萼想要进去,结果这人像铁塔一样堵在那。
她不由得有些诧异。
不过这些年她漂泊流离,登徒子也见过不少了。
她很淡定地掀起帷帽,露出自己那张有个巨大伤痕的脸。
“请问,能让我进去吗?”
冉先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他也没想到她帷帽下会有一张那样的脸,更没想到她会用那张脸来吓人。
眼神如此冷静,带着嘲弄。
然而不知道为何,看着那样的脸,那样的神情,他脑海里想的竟然想的是……
她必定受了很多苦。
冉先回过神,道:“抱歉。”
然后退开了身子。
绿萼点点头,放下帷帽,和他擦肩而过。
只是不知道为何,仿佛福至心灵那般,两人错身而过的时候,绿萼又回头看了一眼。
恰逢冉先也回过头来。
绿萼心中微微一动。
这男子通身器宇轩昂,虽然拎着几个酱油瓶,却难
掩他那威凛的气势。
只是他为什么总盯着她看?
明明已经看见她的脸了。
这天下男子,大多为她声音所惑,可只要看到她的脸,就会离开。
可他为什么,没有露出她熟悉的那种嫌恶,反而是……眸中都是心疼?
“请问……”她道,“我们认识吗?”
她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一种让她觉得很熟悉的气息,模样也很眼熟。
冉先有些尴尬,道:“不认识。”
说着,冲人家拱了拱手,道:“失礼。”
然后提着他的酱油瓶子大步走开了。
鹦哥儿站在食满堂门口目睹了全程,此时脸上笑眯眯地把绿萼给迎了进去,请她在僻静的位置先坐。
扭头却难免跟何桃花告状:“你家穆侯看这妇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她说得很小声,可绿萼是习武之人,所以都听见了。
原来竟是穆侯……
绿萼突然想了起来,为什么看这个人很眼熟了。
在舞阳府的时候,她见舞阳拿出过一副画像。
那画上的一身盔甲的男子,和刚才那个人岂不是有五六分相似?
她问过舞阳那个人是谁,舞阳说,那是个贱人。
现在想来,应该是舞阳的心上人。
不然当年舞阳的眼神不会
如此爱恨交织。
莫非是上一代穆侯?
绿萼心中有了个想法,但那个想法让她觉得好恶心,不得不赶紧多喝了几杯茶压了压。
“客人口渴了?给您把茶水续上。”
这时候,何桃花端了茶水过来。
绿萼闻到了她身上有淡淡的药味,便道:“老板娘最近是在吃滋阴的补药吗?”
何桃花一愣。
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绿萼的手突然伸向了她。
何桃花也是习武之人,当下手上立刻伸手去格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