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妤找到冉起营房的时候,朱泓正在挨骂。
前两天他奉命追击出逃的叛军,今天早上才刚回来,以为自己立了大功,没想到被京郊大营参了“践踏农户庄稼”。
冉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你说你若是追击叛军的时候,踩了庄稼,算你事出紧急,营区给你赔了钱了事。可你出去的时候没踩,回来的时候倒踩人家做什么?”
颜清妤正给自己倒茶,此时闻言就扭头看了朱泓一眼。
说实话,她也奇怪朱泓为什么会这么做……
结果朱泓脸红脖子粗地道:“属下,属下不认识那是小麦。”
颜清妤:“……”
冉起的脸色一变就想打人,颜清妤连忙拉住他。
她甚少管他的事,但这次确实有想法想说一说了。
“羽林军大多是大家子,五谷不分也是正常的。这倒是你平时练兵时的纰漏,如今朱泓犯错倒也还好,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以后可以把这方面补上啊。”
若是普通士兵倒也罢了,冉起最重要的任务是为我朝训练大将。
未来要做大将军的人,若是五谷不分,岂不是贻笑大方。
冉起阴沉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看了朱泓一眼,道:
“踩坏了多少,你自己翻倍赔钱给人家。不许用你家里的钱,用你自己的薪俸。若是没有,打了欠条来,一文钱都得还上!”
大丈夫也为五斗米折腰,朱泓哭丧着脸道:“是。”
其实他们的薪水都不低的,但无奈整支军队践踏的地方都要他一个人赔,而且要翻倍赔……
恐怕不借钱是不可能的了。
“从今儿起,你就到十安大营去报道,也不用你跟着练兵,让十安安排你去庄户家种地,帮着秋收。十天之后再回来。”冉起又道。
朱泓愕然:“头儿?”
他实在想不明白,都罚得这么重了,为什么还要他离队十天啊!
颜清妤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朱泓骁勇善战,确实是个好苗子,可为人真是个二傻子,永远揣测不出上意。
她小声对冉起道:“让向家兄弟里挑一个,一起去吧?”
冉起想了想,道:“也可。”
朱泓更加惊愕了:“向家兄弟又没犯错,为什么要跟着我受罚?”
冉起:“……滚出去。”
朱泓张了张嘴,最后蔫头耷脑地走了。
眼前这若不是冉起,以他的性子,真的就顶嘴了,他才管不了什么军令如山。
冉起被
他气得脑仁都疼了,道:“和他父亲一个德行,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调教出来!”
颜清妤连忙给他揉揉太阳穴,道:“向家兄弟会告诉他的。”
向家兄弟很机灵,自然知道这次下放不是让他们去受罚的,而是让他们去学习的,而且学成归来以后,还有机会教导其他兄弟。
“这回说明白了,下回呢?”冉起皱眉道,“我若在,他还好一些,若我不在,他只怕是要翻了天的。这样的人,我以后怎么敢外放?没准哪天就死在行军的路上了。”
颜清妤无奈地道:“那就先留在京城磨一磨性子呗。”
冉起抬头看了她一眼,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没有在椒房殿坐一会儿?”
椒房殿现在不但有小离和皇后,还有老夫人在,热闹的很。
颜清妤一屁股坐进了他怀里,开始长吁短叹:“明天太子亲审虞才人母女,陛下和娘娘要我奉旨代后宫听事。”
这事儿冉起知道,下旨的时候他就在陛下身边站着。
“你去听一听就好了,半句话也不用说。”他安慰她道。
颜清妤其实也是明白的。
“话是这样说,可娘娘也说了,这恐怕是我们
唯一一次辩解的机会,若是有了什么差池,恐怕……”
冉起把她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道:“这是陛下交给太子的差事。”
说白了,这件事虽然和他们自己息息相关,可是真正的剑是悬在太子头上的。
太子若是办不好这桩差事,不但他父皇不会放过他,朝臣们估计也不会看好他了。
至于陛下和皇后……
冉起摸了一下她的头,道:“秃子当年既然敢娶一个寡妇,而且还敢用这寡妇的儿子为大将军,甚至还立她为后,那他应该早有准备,压根就不怕史书上会怎么写他。”
是啊…… 陛下那样的人,又怎么会怕被人议论几句?
是非功过,留待后人评说,他就更不在乎了。
颜清妤道:“还是相公妥帖,随便说两句,都直击要害。”
她说完还在他怀里蹭了蹭。
冉起:“……”
其实他知道她前阵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