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木沉默着,半晌之后才轻声答道:“没有你痛。”
顾寒河愣住,等他回过神来,他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牵起了沈沉木的手。
两人均是一惊。
顾寒河抿了抿唇,眸中有暗光闪烁,他的声音极低:“他欠我一支舞很久了。”
沈沉木闻言浑身一颤,缄默着。
皓白的月色苍凉,仿佛一袭透明的舞衣笼罩着大地。
顾寒河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了,“走吧,我送你回去。”他说着便拉着沈沉木冰冷的手朝前面走去。
沈沉木立刻甩开顾寒河的手,死死地抿着唇,拉成一条笔直倔强的直线。
顾寒河沉默着又拉过他的手,沈沉木再一次甩开。
顾寒河无奈,伸手从怀中拿出那一朵被压得有些变形的玫瑰,递给了沈沉木。
沈沉木看着那一朵残得不行的花,知道顾寒河已经难得的退了一步,便也接了过去,那朵玫瑰还带顾寒河残存的温度,冰冷的手似乎一瞬间被烫伤,却仍假装不在意地问道:“顾总,你怎么在这里?”
顾寒河只是微微弯了弯唇,高傲而霸道地吐出五个字:“我是顾寒河。”
沈沉木愣了愣,站在那里没有动。
顾寒河见状再一次拉起沈沉木的手。这一次,沈沉木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再甩开。
沈沉木的手很冷,让顾寒河不由得皱起眉,他脱掉外套不顾沈沉木的反抗帮他披上,然后拉着他在前面走着,沈沉木则慢慢跟在他的身后。
快走到车子旁的时候,顾寒河听见他在身后说道。
“我替他还给你。”
“什么?”顾寒河震惊地偏头瞅着他。
沈沉木别扭地看向别方,“既然他欠你,那么我……”
顾寒河突然上前搂住他,“别说话,我们跳舞。”
沈沉木微吸口气,跟着顾寒河的步伐翩然起舞。
白衣黑发,两个俊美的男人在昏黄的街灯下翩翩起舞,追逐彼此的暧昧舞步,如梦如幻,好像连空气里都有光泽流动。
沈沉木搭着顾寒河的手却异常冰冷。
“谢谢你。”
沈沉木讶异地看着顾寒河,“你……”
顾寒河微微摇头,他们都没有说话。他看着沈沉木,仿佛魂魄都被他惊心动魄的俊美温润勾走了,痴迷而贪婪地看着他,被蛊惑了一般伸出修长的手指触上他微湿的黑发,眼神柔和的不可思议。灯光绚迷,他的指尖恍若有朵朵晶莹的冰花盛开。
沈沉木白皙的脸,渐渐染上了淡淡的绯红。
很难得,此时此刻的两人,没有那些过去的暗潮汹涌,如此宁静和平。就像一瞬间都卸下了彼此身上无数重面具与厚实的盔甲,放弃那些为了保护自己而竖满全身的刺。
沈沉木甚至有一瞬间感觉,自己掩埋的悲伤也会被这个人手上的温度逼退。
路灯把顾寒河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顾寒河,为什么你会是这样的人。”
沈沉木突然问道。
顾寒河有些诧异地偏头看着他,尔后眼睛里隐约有些笑意,拉着沈沉木的手紧了紧,笑着反问道:“你觉得呢?”
沈沉木咬着唇不回答。
顾寒河薄薄的唇微微上翘,连带眉眼也柔和了不少,许是气氛影响了他,连素日冷漠的眼此刻亦平和了好多。
“因为是你,所以我才这样。”顾寒河瞅着沈沉木,直把他看得窘迫得有些羞红了脸,才慢慢启唇道:“这个答案还满意么?”
“你……”沈沉木看着他欲言又止。
顾寒河精致的眉眼望着沈沉木,噙着一抹笑,“仓央嘉措有些话说得不错,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顾寒河。”沈沉木仰头望着他,黑亮的眸子里涌动着暗潮无数。
顾寒河抿唇,大手一捞把沈沉木拉倒在自己的怀里,眼睛有一抹光一闪而逝,他默默加重了手劲让沈沉木挣脱不得,黑色的瞳孔猛地收缩,然后突然垂下头,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唇。
沈沉木瞬间呆在顾寒河的怀里,震惊地看着顾寒河,“你……你干什么?”
顾寒河没有说话也没有解释,又在沈沉木的额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便松开了他,然后又拉起他垂在身侧的手朝前面走去。
路灯的光芒很暗,两旁是高高的行道树,树叶在微风的吹拂下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笔直的马路上空无一人,安静得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彼此。
而他们的身后,一辆林肯正慢慢地跟着他们的步伐。
沈沉木忽然觉得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变态的人了,却不知为何……沈沉木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有些失神地望着顾寒河握着自己的手,心底却隐隐有一种冲动,希望这条路一直延伸到时光的尽头,永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