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着聪明才智，以及胸中谋算，萧望月是很少被人逼到这份上。
到了省城京城更是如此——慈宁宫留下来的势力，都是她的资源。
又和郡王府那边打好了关系，没有摆着不用的道理。
可是皇权之下，这些，就显得很苍白无力。
“一定要说？”
萧望月问，手已经攥成拳，指节发白。
“一定要说。”
朱袍青年点头。
他莫名的喜欢她，对方素如莲花的脸，素净的打扮。
还有那一盏温暖清甜的果子茶，很让人愉悦。
可是，这不代表，愿意糊里糊涂的被人利用。
“我的丈夫叫姜堰，因为救白大人而入狱……”
萧望月一字一顿的如实说来。
到了这个份上，一切的迂回，一切的手段，都显得很无用。
她必须让姜堰，留着一条命，从刑部大牢里出来。
“白大人……”
朱袍青年明白。
眼前这个宫女，为什么会一早就跪在殿前。
着急的想使用，他之前赏赐下的那一份恩典。
原来是为了那个人。
“你的丈夫，胆子实在很大，多少年了新部大牢，从没有出过事……”
朱袍青年缓缓说道。
他的眼中，涌动着一点厌恶。
朝堂之上的事情，自有朝臣来报，刑部大牢之中发生了偷梁换柱。
白大人逃匿出去，工部的那位白大人也不见踪影。
刑部那边就只抓住了一个人，用上了，刑罚依然没有开口。
“……”
萧望月沉默起来。
事情的决定权，并不在自己的手上。
“你想让我放了他，这个赏赐，未免有些过分。”
朱袍青年站起来，手里的茶盏已经放下了。
让他放人，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还有一个条件。
“假如，你或者他，能够说出是受何人指使，我倒可以饶他一命。”
青年又补充到。
杀一个人，或让一个人活命，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反而一点消息都没有吐露就把人白白放走，这就很可惜。
萧望月也站了起来，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下——她差点没沉住气。
换做以前，慈宁宫太后面对自己的养子，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的低声下气！
“他不会说的。”
萧望月低声开口。
她并不想用现在的身份，冒犯到可以决定姜堰生死的圣人，这很不理智。
而以自己对于姜堰的了解来说，他也不可能承认，受谁指使。
姜堰，虽然在家里很
听她的话，可却很有着一股子自己的信念。
否则，不会一声不吭的就去自弃，做那个替身，救白大人。
“那你呢？说不说，放心，看在那一盏和慈宁宫太后所调制的相似果茶份上，我不会杀你。”
朱袍青年淡然的说道。
老太监沉默的站在一边，看得出来，圣人很喜欢那一盏果茶。
这也不奇怪，自从慈宁宫太后崩逝以后，这两年之中。
圣人一直都在疯狂的搜集与慈宁宫太后有关的东西，不管是人或者物。
他跟着圣人的时候也不短，可也说不上来这是为什么。
或许是睹物思人，又或者是一种执念罢了。
“我也不会说。”
萧望月闭了闭。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开始。
那就更没有道理，把将军府再往火坑里推。
“那我就去杀了他，来人，即刻下旨，把刑部里的姜堰，绞死！”
朱袍青年笑了笑，笑容很淡，却透着一股残忍的味道。
他喜欢和闻人俊，还有段孤光在一块，不光光因为两人对自己的忠诚。
从本质上讲，他们三个身上，是有相似的地方。
“你敢！”
终于，萧望月爆发了。
姜堰是自己的软肋。
她绝不允许有人，用对方的生命，来威胁自己。
“我有何不敢！”
朱袍青年也不喜欢别人来威胁自己，尤其是除了慈宁宫太后外的人。
然而，萧望月一丝一毫的畏惧都没有，冷冰冰的盯着他。
段孤光的话，在她的脑海中回想起来——“是圣人下旨杀的慈宁太后！我不过是奉命行事！”
昔日的种种，被害后的愤怒，一一混淆在一块。
萧望月不知不觉中，又变回了从前那个萧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