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的房间门口站着两个侍卫看守，立正挺直，手里长枪明晃晃的泛着冷光。
姜子清进了门。
原本睡在榻上的青鸾听见响动，连滚带爬的下了地，匍匐跪在姜子清的面前。
“小姐。”都没等姜子清说话，青鸾急急忙忙的就交代，“奴婢自小跟着家人在桃城乡下的田庄长大，那田庄是侯夫人名下的，着人去查，便能查到，奴婢是被侯夫人接进侯府里的，牙婆的那个买卖，是侯夫人给您看的一场戏。”
“起来坐着说话吧。”姜子清坐到了桌边，指了指桌子对面：“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光是身份作假这点，可有可无，姜子清想知道姜庆坤在怕青鸾泄露什么。
饿了几天几夜头晕眼花的青鸾这会才将将回神，想都没想就坐到了姜子清的对面。
“奴婢也
是在小姐回了侯府之后才被召进侯府里的，侯爷的计划就在您嫁进王府的当晚，骗您说司公子在后门处等您与您私奔，王府有湖，您不会水，奴婢提前探了路，在您去找司公子的路上……”
青鸾说着说着，头埋的越来越低，有点发抖。
灯火相隔，她瞧着姜子清沉静的面容，后知后觉的发怵了起来。
她也不过是个十六七的小姑娘，杀人这种事情，敢答应下来到实施也不过两三天的功夫，这一口勇气在失手的时候就降了七七八八，如今被姜子清折磨的死了又生，感觉就跟做了个无比真实的梦一样。
“他们给你许了什么好处？”姜子清皱了皱眉，单刀直入。
青鸾泪眼汪汪，声音越发的小了：“奴婢家中有个哥哥，哥哥在田庄上赌钱，输了很多，惹了大祸，
奴婢差点被卖掉抵债，侯夫人说，只要奴婢肯做，就帮哥哥解决了那赌债。”
“你哥哥的赌债要你抵？这什么道理？”
姜子清一愣。
青鸾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爹说，我这种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只有哥哥才能给家里传宗接代，只有哥哥才能给他们养老。”
“那你哥哥能给他们养老吗？”
赌这个东西，一旦沾上了，可就很难戒了，今天能同意卖了妹妹去抵债，明天谁又能保证会不会卖了爹娘？人的底线一旦有了第一次放低，往后就只会更低。
青鸾被姜子清问的一愣，沉默了半晌。
她比姜子清更加知道自己哥哥是什么德行。
姜子清生在一个国家强盛不愁吃穿的和平年代，此刻才明白的感受到，她跟这个朝代人的不同，即便外表一样，但她们的
精神内核天差地别。
“青鸾，你想换种活法吗？”若说刚刚进门时候，姜子清只想着怎么样让青鸾快速交底，如今姜子清却是真的在可怜她。
青鸾被推出来杀姜子清，不管是她父母哥哥还是周晴柔，都知道青鸾这次一定有去无回，成功了，青鸾就会是这件事最后的唯一把柄，失败了，青鸾杀了九王妃，更是万劫不复。
“你就当自己已经死了，反正他们已经把你卖掉了，你不再是你爹娘的孩子，你也不再是你哥哥的妹妹，你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下去……”
“小姐，侯爷和侯夫人，曾经给我爹娘立过字据。”姜子清话还没说完，青鸾就把自己底牌交了出来。
她的眼泪就跟豆子一样，一颗颗往下掉。
明明姜子清差点死在她手里，愿意让她活到现在也不过是
为了留她以后能威胁或者揭发姜庆坤和周晴柔那两张丑恶的嘴脸，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姜子清会跟她说这些。
自小那些不公平的待遇像是一根引子，这一刻被姜子清点燃。
“在我爹娘那边，那上面有夫人的手印，爹娘也找人看过，上面写的是，我若是帮她杀了小姐，哥哥所有的赌债一笔勾销。”
这字据是当初爹娘卖她的时候，让周晴柔签的。
周晴柔估计也以为不会出什么岔子，再加上她好像识字不多，便爽快签下了。
说到底，她们一家在周晴柔这个侯夫人面前不过是个任意拿捏的家奴，就算计划失败了，周晴柔也有的是法子让她们拿不出来。
有了这张字据，周晴柔不可能再翻身了。
姜子清不急，她要的不止是周晴柔，她还要姜庆坤，他们一起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