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初歌细细品味琼脂的这番话。
思绪抽痛。
她回想起父亲和她说过,有一次上天目山。
父亲见有人调戏女子,便出手相助。
这一切都好解释了,林灼灼和赵国公主相依为命。
赵国公主满身伤痕累累回去,林灼灼从公主口中探知一些事情。
然而小姑娘家受到惊吓,肯定含糊其辞。
勿让林灼灼以为伤害公主的人,是她的父亲。
之后,林灼灼假扮成公主,借刀杀人,以赵国九公主的身份,命令赵国暗卫,乔装梁王手底下的叛军,当街杀死她的父母。
后面,之所以会出青雀阁的虎符,可能是林灼灼知道她的身份。
挑拨她和裴行晏的感情,这一点,和傅云观不谋而合。
莫初歌将整个事件梳理清楚,无边无际的寒意直直地往身上涌来。
她抵御不住,牙齿紧扣在下嘴唇,直到传来一丝浓重的血腥之气。
莫初歌才意识到。
她把嘴唇给咬破了,纵然如此,也难以抵消她心头的悲愤。
她的父母,就是死得何其冤枉。
谁来为她申冤。
莫初歌哑然失笑,笑着笑着竟笑出了眼泪。
她伸手拭去。
然,却像永不干的泉水一般,一滴一滴地落下,灼热的刺痛,并未激起她任何的情绪。
她大脑空白,内心一阵麻木。
原来人到悲痛至极的时候,是感受不到一点点情绪。
积压在心底发泄不出来。
莫初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感到胃里一阵恶心,想呕吐,眼前的景物都在旋转。
耳边嗡嗡作响,仿佛笼罩在巨大的海浪里。
至于琼脂说的什么,她一概听不见,沉浸在自己的悲痛里。
时间不知过多久,莫初歌的脑子混沌的厉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她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想要说话嗓子很干。
目光往外一扫,只见琼脂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走到莫初歌的身边。
“你都昏睡了两天了,我为你把脉,是情绪太过于波动,导致昏迷不醒。”
莫初歌看着琼脂双眼布满血丝,憔悴不已。
她心中一酸,挣扎着坐起来,拿过琼脂手里的碗,一口气将一大碗苦到极致的药饮完。
琼脂赶紧递过来手帕,莫初歌伸手拿过,擦了擦嘴角,“林灼灼,我不会放过她。”
琼脂轻叹了口气,“我总以为林小娘单纯,不曾想,她的心机竟如此深沉,设计了一场大阴谋。”
莫初歌嘴里发苦,“可见除了自己,不能轻视任何人,谁又曾知道美丽的外表之下,包藏怎样的黑心?”
她眼中闪过一丝阴毒,“恐怕那场行刺之事,不是林灼灼就是裴行晏,既然这两位都希望我死,伤害我的家人,那就别怪我心狠!”
说起裴行晏,琼脂脸色微变,“大娘子之前,在天目山上,是否救了一位被蛇咬的男人?”
琼脂骤然向她提及,蓦地迟疑,她点头,“确有此事。”
得到肯定的答复,琼脂悬着的心突然放下。
前几日,在天目山上,她发现裴行晏和林灼灼。
偶然听见,裴行晏和林灼灼的对话。
“灼灼,除非是你救我,我兴许就是中蛇毒而死,这份恩情,我裴行晏此生都无法忘记,你是我的全部,只要有我在,无人敢伤害你。”
……
琼脂悄悄走开,去询问自己的父亲。
结果父亲对她说,裴行晏也是她父亲门下的徒弟。
只不过和莫初歌一样,拜过师以后,没有学过医。
她父亲之前有一段时间,喜欢收徒。
巧合之下,莫初歌与裴行晏是师哥师妹的关系,后又结为夫妻。
裴行晏眼瞎,不配拥有莫初歌那么好的女人。
她也害怕莫初歌知道真相后,会动了恻隐之心,对裴行晏有所留恋。
琼脂决心守住这个秘密,不告诉莫初歌。
希望莫初歌毫不留恋地离开裴行晏,没有必要在这种男人身上浪费一丝精力。
莫初歌看见琼脂神情古怪,于是问,“怎么了?”
琼脂回过神来,“没事,奴婢就是随口一问。”
“在我心中,你不是奴婢,就是家人,其实你本该在天目山上做大小姐,是云师父非让你前往侯府,当我的贴身丫鬟。”
琼脂苦笑,“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父亲希望我跟在你的身边,在京城中,多见世面,学习大户人家的规矩,还希望有朝一日能进宫当女医。”
莫初歌拍了拍琼脂的手,虚弱的声音透露着一丝坚定,“只要敢想,就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