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芷皱着眉答道:“永宁侯和永宁侯夫人正欲安寝时,董嬷嬷着急忙慌的连连叩门,低声禀报,说:京城的押粮官来了,要见永宁侯。”
又是京城的押粮官?
今夜在赏月阁招待宁远侯夫妇和蒋驰时,她父亲还专门问宁远侯,关于北境的事。
宁远侯说:“许是因为冬日连下了几场暴雪的缘故,匈奴的几个部落皆是缺药少食,入了春,几个匈奴部落便有蠢蠢欲动的征兆。
若是他们敢进犯北境一寸土地,圣上一声令下,老夫点了兵马,大刀一横,定保匈奴退兵百里,不敢再犯。”
既然北境无战事,京城的押粮官怎会三番五次大半夜来找永宁侯呢?
林洛翎凝着眸子看向碧芷,只见碧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
她继续道:“奴婢跟着永宁侯行至书房的三丈开外,在屋顶上远远瞧见,那名京城的押粮官并未穿官服,而是穿着夜行衣,同永宁侯进了书房后,书房的门窗关了个严实,私谈了大半个时辰。”
听到此处,林洛翎以指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
林氏有近半的货,是送至京城的。
单说朝中官员的官服,皆出自于林氏的御织坊,依照每年的名单份额做好后,送至京城的御办司,再由御办司统一派发给朝中的官员。
林氏又是京徐州的首富,京徐州的刺史曹鹏都要给林庭旭三分薄面,就别说京徐州管辖内的七个郡守和数十个衙门了。
关起门来,林庭旭和贺堇春闲叙时下朝局和人情世故,是不避讳林洛翎的。
故而,林洛翎对朝中官员的品阶和天启国律法,很是清楚。
依照天启国律法,押粮官最大的忌讳,便是与地方囤军粮的官员私下有瓜葛。
且还大半夜穿着夜行衣,同永宁侯私谈了半个多时辰。
林洛翎的眸光一转,这位押粮官应该不是太尉门下粮草督运官派来的。
要么是借名另行他事。
要么是某位将军麾下的押粮官。
或许是别的?
这也许就是永宁侯为何在书房安排三名暗卫守护的原因了。
林洛翎不禁问道:“那位押粮官出了永宁侯府去往了何处?你可跟着去瞧了?”
碧芷道:“我也是心中好奇,便一路跟着那个押粮官,小姐猜,他去了哪儿?”
“哪儿?”林洛翎眸光闪烁。
“他所到之处是天香楼。”
“天香楼?”
林洛翎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去了青楼。
随即听碧芷神采飞扬地又道:“那人褪去了夜行衣,我扒在窗边一瞧,居然是天香楼的花魁娘子。”
碧芷揉了揉鼻子,很是不可思议地道:“常听人说天香楼的花魁娘子美得不可方物,没想到居然是个男子假扮的。”
林洛翎也很是惊愕,怔愣了片刻,才道:“你是说,天香楼的花魁是男扮女装?而且他还冒充押粮官与永宁侯在书房密谈了大半个时辰?”
碧芷点头道:“正是如此。”
依照上一世的记忆,林洛翎深知永宁侯将京徐州囤的军粮,不知私下卖给了谁,她嫁入永宁侯府之后,永宁侯夫人没少用她的陪嫁,暗中大量购买粮食,来填补永宁侯私卖粮食的亏空。
故而,她这次归宁才私下和贺堇春说了,她心中的谋算,来设圈套让朱贤之入局。
若说朱敬忠与天香楼的花魁娘子行鱼水之欢,林洛翎定深信不疑。
可永宁侯一门心思都在惦记着如何能恢复昔日侯府的荣耀和地位,是不可能有心思和青楼有牵扯的。
何况天香楼的花魁娘子还是个男子假扮的。
如此说来,天香楼这位花魁娘子的身份定不寻常。
林洛翎揉着额角细思之时,碧悠走了进来,一副瞧见了好戏的神色,掩都掩不住。
“小姐,你猜奴婢瞧见什么了?”
林洛翎听碧芷说假冒的押粮官,是天香楼的花魁娘子,且还是男子,再听碧悠这么问她,只觉没有什么能让她惊讶的了。
她淡淡问道:“什么?”
碧悠捂嘴笑道:“奴婢居然瞧见了西院奸情!”
“奸情?”林洛翎问道:“谁和谁的奸情?”
碧悠咂舌道:“二公子左肩骨裂,在床榻上哼哼唧个没完,您婆母接连三次唤府医给二公子瞧伤,春阑院今夜便没关院门。
荣淑华那个腌臜货被二公子打成那样,走路都费劲,居然大半夜偷偷跑到后门,塞给看门小厮一两银子,趁夜溜出府去私会情郎了。”
林洛翎瞪大了眸子,荣淑华还有情郎?
顿觉永宁侯府东西两院今夜真是够热闹的。
听碧悠继续道:“奴婢原以为荣淑华半夜出府,肯定是去见那孩子,没想到荣淑华连跑了三条街,敲响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