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花如断了线的风筝,根茎在风中飘摇,最终颓然落地。我漫步而过,将它轻轻拾起。这朵鸢尾花如此特别,馥郁芬芳,宛如仙子下凡,令人惊艳。我寻思着将这朵鸢尾花送给小姐,或许能为她驱散心头的阴霾,让她的心情稍稍明朗一些。
我是镜家的奴仆,侍奉小姐是我的职责。想当年,我本是四品武官洛家的女儿洛酒久,母亲与父亲鹣鲽情深,膝下共有六个孩子,三子三女。姐姐和哥哥们在父亲的悉心教导下,武艺精湛,堪称天下无敌。而我却始终难以领悟,只能在刺绣等细活上略有小成。幸而父亲并未因此对我心生失望,他曾言,并非人人皆适合习武。
洛家家主,亦即我父亲,曾助力先帝平定高黎之乱,对朝廷忠心耿耿。我的母亲更是非同凡响,乃蛊术界的第一才女,当今江湖中流传的巫蛊之术,皆出自母亲之手。那些令人束手无策的蛊毒,在她面前也都能迎刃而解。由于与父亲坠入爱河,她从此退隐江湖,不再问世。
我在家中排行最小,是爹娘的掌上明珠,哥哥姐姐们也对我呵护备至。我就像温室里的花朵,被宠爱着长大,但却没有丝毫的娇气。一家人其乐融融,令人艳羡不已。然而,这种美好的生活在我十岁那年戛然而止。
那天,如狼似虎的官兵从外头鱼贯而入,他们把我家围得密不透风,如同铁桶一般。他们凶神恶煞地抓住了爹和娘,给他们戴上了沉重的木枷,逼迫他们跪在院中央冰冷的大理石砖上。哥哥、姐姐和我也未能幸免,同样被官兵抓住,戴上木枷。那木枷沉重无比,仿佛一座山压在身上,让我喘不过气来,我的双脚被一条粗壮的锁链拴住,而这锁链也锁住了二姐。
一个形似太监的人,捏着嗓子,宣读圣旨,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能刺破云霄。他污蔑爹爹和三皇子相互勾结,企图谋反。我们和爹娘被关在囚车里,如待宰的羔羊,被押赴刑场。爹娘脸色阴沉,我们都心知肚明,爹爹绝对没有做这样的事情。要么是朝廷想让我们当替罪羊,要么就是随便找个借口,将我们斩草除根。毕竟,皇帝对爹爹心存忌惮,欲除之而后快。
那一天,眼睁睁地看着爹娘被押上刑台,继而惨遭刽子手斩首,我和哥哥姐姐们的心都碎了。紧接着,大哥和大姐也步入后尘,大哥的妻子以及大女儿同样未能逃脱厄运。大姐尚未出嫁,世间的美好她还未曾领略,生命便如此仓促地画上了句号。
原本以为我和二姐,还有二哥、三哥,也会如爹娘一般,被斩首示众。然而,命运却对我们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只因我们年纪尚小,二哥和三哥被发配至边疆,服那遥遥无期的兵役,而我和二姐则沦为了奴籍,被送上拍卖场,任人买卖。
拍卖会上,二姐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被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相中,如商品一般买回去做媳妇。被卖的那天,二姐拼了命的挣扎,死活不肯,然而她的反抗却如螳臂当车,无济于事。就这样,我和二姐被迫分开,天各一方。
而我则被镜家的管家相中。他那如鹰般锐利的目光,一眼就看穿我是个能干的人。于是,我被他买走,成为了镜家的奴仆,从此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