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掌柜眯着眼,视线越过张妈妈,直直地落到了刘文身上。
这是何人?
他有些不解。
张妈妈心里则咯噔一下。
怎么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这会儿出来了,这不是纯纯给她找事嘛。
这可等会让她怎么解释啊。
刘文却将背挺得直直的,搀着刘老太一步一步走向了孙掌柜。
刘老太神情高傲,头微微仰着,将架势拿了个十足十。
“你找我有何事啊?”
她在孙掌柜面前站定,倨傲地开口,不过,细听之下,那声音还有几分颤动与紧张。
这是她第一次以水月楼主子的身份同人交谈。
孙掌柜脸上的疑惑更大了,他不解地看向张妈妈,道:“怎么回事,水月楼的主子不是赵娘子吗?”
张妈妈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孙掌柜同赵念儿之前是合作伙伴。
但若是不承认刘老太是水月楼的主子,他们的计划又会失败。
正当张妈妈左右为难之际,刘文开口了。
“你口中的赵娘子已经死了,现在水月楼的新主子是我娘。”
哼,什么赵娘子,一听就是在说赵念儿。
这人穿得这么好,眼里全是精明,说不定同赵念儿有什么合作,趁机打听清楚也是好的。
孙掌柜一脸的不可置信。
死了?怎么可能?
“张妈妈,你说,此事可是当真?”
张妈妈苦笑了下,道:“确实如此,前主子确实死了,唯一能继承水月楼的就是她儿子,前主子的儿子就养在我这新主子膝下。”
事到如今,这戏只能继续唱下去了。
一切全看主子后头想怎么处理吧。
这话说得拗口,但孙掌柜稍稍一想就明白了。
只是,这偌大的水月楼,怎么能由一个乡野村妇来经营。
若真由这乡野村妇经营,他在水月楼的一成利如何保得住?
“月如姑娘呢?”沉吟了片刻,孙掌柜才问道。
赵念儿死了,宋韵不在,只能问问李月如了。
“李月如先前将主子绑在了柴房了,现在已经逃了。”张妈妈瞎编道。
凭着刘老太一家那样子,反应过来肯定会找月如算账,不如直接说她逃了。
“什么?贱东西竟然逃了,我们的打不是白挨了,真是个不要脸的,张妈妈,你怎么能放跑那贱东西。”
张翠花后脚赶来,听到这话,忍不住破口大骂。
孙掌柜皱了皱眉,不悦地望着刘老太一家子。
真是粗俗。
刘老太瞪了张翠花一眼,在心里骂道,蠢货,明明方才提醒过,要有大户人家的样子,真真是上不了台面。
她笑着道:“见笑了,来水月楼找我,是有何事?”
“哦,水月楼的主子之前欠了我银子,我是来要银子的。”
孙掌柜随口找了个借口,他实在是不想同这几个人多说。
果然,刘老太听了,连连摆手,道:“赵念儿欠的,我不知道,你去找她去,不清楚不清楚。”
孙掌柜冷哼一声,没有说别的什么话,直接拂袖离去。
既然赵念儿死了,那有些事他也就不用顾忌了。
商人嘛,最看中的可是利益。
眼看着孙掌柜离开,刘老太连忙将张妈妈拉到一边,道:“怎么回事?这么大的水月楼,咋还欠旁人银子了?”
“前段日子楼里经营困难,想必是那时欠的吧。”张妈妈含糊地说道。
没想到孙掌柜那话竟然歪打正着,她本来还要铺垫许久,这下好了,可以直接进行下一步了。
“把水月楼的账本送进我房里来,我要仔细查查。”
刘老太毫不客气地说道,她得清楚清楚,这水月楼到底能挣多少银子。
要不然,被人卖了恐怕都不知道。
张妈妈颔首应声,嘴角划过一丝极浅的笑意,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
“主子,方才孙掌柜来过了,和刘老太一家子碰上了,我便接着演了下去,怕是让孙掌柜误会了。”
张妈妈趁着拿账本的空隙,赶忙去找了赵念儿。
孙掌柜找主子怕是有事,也不知道会不会耽搁正事。
赵念儿此刻正懒懒地躺在椅子上,好久没这么闲过了。
她微微抬了抬眼皮,道:“没事,你不用特地去解释,只管同刘老太好好周旋就是了。”
没想到此番竟会有意外之喜,不出意外的话,知道她身死的消息,孙掌柜怕是要动心思了。
先前就背着她偷偷在别处开了家满嘴香,这下她死了,还不光明正大的抢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