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清淮让绣房裁制了一批红白相配的衣裳,上面不是有印金的梅花花边,便是印花彩绘的梅兰海棠。
又选了凸纹印着白梅的牙红锦缎,做了几件袄子,又配以织金白缎貉袖和白绮褶裙。
虽好看,但也寻常。
若想在雅集上一鸣惊人,还远远不够。
万清淮为此愁眉不展,把自己关在绣房两日,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
这日,众人都散去,一个新来的小侍女偷偷溜进绣房,穿上了新衣。
万清淮本是想回家的,但又想起那袄子还有需要改的地方,便又回了绣房。
与那个小侍女撞了个正着,小侍女吓得连连赔礼,欲脱了衣裳。
“慢!”万清淮打量着小侍女。
衣裳倒算过关,只是发间褐色的头巾……
万清淮突然有了主意!
次日一早,秦绿枝便带着万清淮去了林氏银楼。
林氏的招牌在城中也算有名,不过全靠祖上留下的百年基业,到林掌柜手中其实已经没落了不少。
两年前,幸有其女林鸢帮忙,银楼的生意这才有了回转。
二人到时,林掌柜正躺在柜台后的摇椅上酣睡。
见有人来,林鸢忙迎了上来。
“秦掌柜,您都好久没来了!”
林掌柜惊醒,从摇椅上吃力地坐起,睡眼惺忪:“秦姑娘,听说你前阵子叫人给打了?”
林鸢低喝:“爹爹!”
林掌柜这才反应过来:“好……些了没有……”
秦绿枝与万清淮强忍着笑意。
秦绿枝:“好些了,多谢掌柜挂怀!”
林鸢:“正巧店里来了些新奇的,二位楼上请。”
二楼倒不像银楼,像个茶馆。
秦绿枝与万清淮坐下,有小哥来斟了茶。
林鸢不知从哪儿搬出了好些个珍品,花头簪、金帘梳都是寻常。
秦绿枝随手挑了支蝴蝶步摇。
林鸢:“秦掌柜慧眼,这上面的碧甸子成色均匀,色彩娇艳,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果真不错!若我没看错,这银丝绾的蝴蝶,是出自林姑娘之手吧!”
林鸢笑道:“是!”
秦绿枝将步摇戴在了万清淮发间,万清淮推辞。
秦绿枝:“这与你今日的衣裳倒是合得来!”
转而又对林鸢说:“早有耳闻,林姑娘巧手巧思,手下又有从漳州请回来的工匠。我们今日来,是想邀林姑娘共成一事……”
林鸢诧异,这布坊和银楼向来是挨不着边的。
若不是秦绿枝有段时间沉迷这些金银头面,林鸢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和秦绿枝攀上关系。
“何事?”
万清淮:“再过不久便是冬至了,若能簪得梅花出席梅园雅集,姑娘以为如何?”
“那时梅花并未开,能以梅花簪发,是件稀罕事呢!”
“林姑娘手巧,赶在冬至前做些绢花来,或是梅花发冠,再由我们布坊缝制梅花衣,定是个好买卖!”
林鸢并未犹豫,一口就应了下来。
倒是秦绿枝担心起来:“只是听说这绢花,工艺实在繁琐,什么凿活儿、染色的,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呢!”
林鸢大笑:“秦掌柜方才还说我有从漳州请回来的师傅呢!这不是什么难事,秦掌柜尽管放心。”
万清淮的心终于踏实下来,从银楼出来直接回了小院,想着睡个三天三夜才好。
可一进门,就瞧见石桌上放着食盒,旁边还有一幅画卷,打开,竟是傅远山的《寒鹊争梅图》。
万清淮抱着画卷,又匆匆赶回了布坊。
万两早就适应了独居在院的生活,不负每日都来喂它。
它除了吃,便是睡,或是在院子里挖土,墙角的菜园已被挖得面目全非,可惜万清淮一心扑在梅园雅集上,丝毫未发觉。
绣房里,万清淮精心挑了料子,对照着《寒鹊争梅图》,一针一线地刺着。
这官绣最是精巧细腻,用来绣花鸟鱼虫,是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得费些力气,万清淮绣了大半日,才只绣好一只喜鹊。
这鹊儿神态颇丰,在素罗上像要活过来似的。
几个绣娘见状围了上来,不住夸赞。
“二掌柜好厉害!这喜鹊绣得比画得好呢!”
“针线平整,竟看不出是从何处起针的!”
“藏针是最简单的了,只在绣时将线尾剪齐了,自上而下,在离针二三丝处起针,下针时压住线尾,再用短针藏没线尾,这样便瞧不出来了!”
万清淮说笑着,手里的活儿却并未停下。
如此连着绣了六七日,这帔子才算绣好了。
林鸢差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