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又晕过去了。”
蒲哲看着刑架上的人,眉心皱了皱,向身边的狱卒微微颔首。
一桶水朝着刑架上已经浑身湿透的人泼了过去。
刑架上的人苍白若死,冰冷的水顺着他的发梢,一滴一滴滴滑过他的脸颊,他的脸颊微微有些凹陷,显然是太过清瘦,头斜斜地垂着,毫无意识地低声呛咳着。
“殿下,水泼过了,没有醒。”
蒲哲捂了捂胸口,那里昨夜被这个人的剑刺得鲜血淋漓,若不是自己提前练就了邪灵护体,现在他恐怕已经成为一具尸体。
“用的什么水?”
“盐水”回答的人语气中有些不忍,架子上的人昨夜被送来,各种刑具都用了遍,到现在几乎没有地方是完好的,一次次地昏死过去,先是用冷水弄醒他,继续折磨,后来冷水激不醒他了,殿下下令用盐水,到现在,盐水也没有任何作用了。
顿了顿,蒲哲从旁边的架子上抽出一根细长的针。
他绕道他身后,对着他的指尖狠狠刺了进去。
一寸、没有反应。
两寸,依然没有反应。
蒲哲继续把针往里刺,他终于看到刑架上的人皱了皱眉头。
慎庭梧终于在尖锐的疼痛中,微弱地呻吟了一声,悠悠转醒过来。
“慎庭梧,那日在大青山,我明明放了你一命,你为何敬酒不吃吃罚酒!”蒲哲将那针又刺进半寸!
慎庭梧身体微不可查地颤了颤,声音沙哑破碎,“杀了、我吧……”
“想死?哼,别着急,天亮了就送你上路!”
“不过,你的心头血,我还有大用处!”
穆弘在天亮时,领着五千精锐,终于赶到了青山城。
刚一到城门下,他的瞳孔就剧烈一缩,心脏仿佛被一剑刺穿!
高高的城门上吊着一个人,双手被捆着,头无力地垂下去,不知是死是活。
他的胸口上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鲜红的血顺着匕首缓缓淌下,一滴一滴地从他的脚尖滑落——他的脚下,赫然是一面巨大的战鼓!
这是——衅鼓!
所谓衅鼓,是当朝士兵们出征前的一种“祭灶”仪式,以祭祀用的酒肉分给士兵,同时以血涂抹军鼓,鼓舞士气。
衅鼓的血,往往是敌方战俘的,而且是等级越高的战俘的血越好。
不必说,对于南越士兵来说,与他们有血海深仇的安国将军慎庭梧的血,是最好的!
这画面对穆弘来说,刺激实在太大了!
他脑海中嗡嗡作响,耳边所有的声音都听不见了,眼前是一片刺痛的血红。
他的大哥哥被吊在城楼上,胸口插着、一把刀?!
他的胸口怎么能插着一把刀?!
是谁插进去的?!
他该有多疼!
他到底被吊了多久,到底流了多少血?
他一动不动,他还活着么?
难道已经、已经……?!
蒲哲骑马立在鲜红的衅鼓之前,身后是数不清的南越士兵。
他看着穆弘那副震惊痛苦的样子,扬了扬嘴角。
“太子殿下,我等了你好久了。”
说着,他身后的士兵扬了扬马鞭,“击鼓”。
咚、咚、咚!
巨大的鼓声震耳欲聋!
士气高昂的南越士兵手举着长枪短剑,如朝着对面的安国士兵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