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绣朝从大理寺出来,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前睿王萧洵造反失败,在外逃亡三月,如今被抓回,京都又是一番震动。
前睿王依旧被关押至大理寺,由于之前他越狱过一回,大理寺再不敢有失,上下严密把守,即便如此,但也还是有人想要在其中安插人手试探,不过派出的都是些小喽啰,掀不起什么浪花。
李青芷到底在哪儿呢……
李绣朝闭目思忖。
睿王萧洵,草包一个,她名义上的嫡姐李青芷,又蠢而不自知,最喜欢自作聪明。
自先帝病重后,这二人的野心便越来越大,先帝缠绵病榻五年间,两人小动作不断,目标直指皇位,俨然当她这个皇贵妃是死的。
她与李青芷同出自李家,名义上是姐妹,李青芷嫁给了当时还是六皇子的睿王作正妃,她嫁给太子作侧妃。先帝登基后,她成了皇贵妃,李青芷因着因着妯娌与姐妹的关系时常进宫走动,也就是因此,李青芷神不知鬼不觉地给煜儿下毒竟已有两月之久。
这还是睿王逼宫失败潜逃在外时,李绣朝整顿后宫时才查出的。
一个怀孕的妇人,能去哪儿呢?
在外逃亡三月,睿王所带的部曲半路皆被一波一波的追兵截杀,李绣朝派去的人回来禀报说,李青芷去过医馆看大夫,被诊断出怀孕。
在外逃命,还有心思做那档子事,搞出个孩子来。
思及此,李绣朝轻笑一声。
萧洵是在金州被抓的,押送回盛京用了半月,李青芷与萧洵情比金坚,自然会想办法救出萧洵,那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首先会给自己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身,再徐徐图之。
李绣朝沉思片刻,才出声道:“玉竹,去李家。”
从前,尚书府门庭若市。
两女皆嫁入皇室,嫡子李景澈在大理寺任职,主君李明鹤更是步步高升,尤记得李景澈娶妻时,盛京有头有脸的人家几乎都来了。
如今,尚书府门可罗雀,朱红的大门紧闭。
四月前,睿王逼宫失败,睿王及睿王妃伏诛,不过在大理寺监牢中关了十天,二人便越狱从牢中逃了出去。
太后娘娘派人彻查此事,却发现此事当中有兄长李景澈失察渎职之罪,遂将李景澈停职,杖责三十,如今还在家中养伤。
李景澈被停职后,以往与李家来往的人家也避之不及,李家人也闭门不出。
盛京当中多有猜测道——太后虽由李家养大,可毕竟是养女,寄人篱下的滋味想必不好受,一朝翻身,对李家果然也是毫不留情。
如今李家夹在皇权斗争中,是进退两难,可世间事就是这样,从她二十五年前被送入李府,就注定李家有此一劫。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李绣朝被人搀扶着下了马车,李府老夫人与尚书李明鹤一行人骤然接到太后驾到的消息,也快步到了门前,三两小厮将正门打开。
“不知太后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臣妇参见太后娘娘。”
李绣朝微微一笑,抬手扶住二人胳膊,“祖母和父亲不必多礼,今日我去大理寺审讯逆贼,回宫路过,便回来看看。”
逆贼?
李明鹤一颗心骤然提起。
越狱的睿王已然再次入狱,他的女儿李青芷是睿王妃,儿子又因当初放走睿王被停职在家,如今见太后前来,李明鹤心已是提到了嗓子眼。
自从李景澈在大理寺被停职,李绣朝这是头一次过来。
先前李家摸不清她的态度,如今更是一头雾水。
“您有事传唤我等进宫便是了,何必跑一趟?”李尚书伸手示意,恭敬道:“娘娘请。”
顺路罢了。
李绣朝心道,她微微颔首,默不作声地从他脸上扫过。
李尚书似是老了许多,比起给先皇送葬时,他的脸更加苍老,眉目之间也多了几分愁态。
李老夫人瞧着身子骨还算硬朗,头发已然全白了,也是一脸哀愁。
进了李府正厅,屏退左右,李绣朝主位落座,问道:“父亲与祖母近来身体可好?怎么没见母亲?”
李尚书深吸一口气,“臣与母亲还好,就是夫人身子不太爽利……”
他话还没说完,老太太拐杖一丢,对着李绣朝就是一跪,“太后娘娘,是景澈糊涂,放走了朝廷要犯,如今睿王已抓获,不知您对景澈……?”
“母亲,您……”
李尚书被她这动作惊了一瞬,但反应过来后,也跟着跪下道:“犬子犯下此滔天大罪,臣自知不该如此,但只求太后娘娘看在以往情分的份上,饶犬子一命!”
“父亲与祖母这是做什么?”李绣朝叹了口气,站起身缓缓走到正厅,将两人扶起道:“父亲与祖母何必与我如此生分?在父亲与祖母眼里,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