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
他声音比白日轻一些,近乎直白的剖析,乔昭懿还是第一次在他身上见到。
“可我现在觉得,成亲不是一件如我预想中糟糕的事。”
乔昭懿呆了一会儿L,寂静夜里,狂风掀起再停止,她被心窒感寸寸裹挟。
岑聿这人,是不是太好了些……
好到让她心生愧疚。
和这种人相处,太危险。
日日复日日的朝夕相处,对方又是这种性子,心动太正常。
一个人若能扮演半辈子的良善,最后恐也真成善人。
而她呢?
这个世道,最安全的生存之法是只爱自己。
可若来日生变,她真能只顾及自身吗?
她又能否真能做到冷眼旁观、置之不理?
情感与理智,本就两难。
乔昭懿理不清问题的答案,下意识避开。
一个早想相问的问题,再度浮现在脑海。
乔昭懿虚心提问,表情真诚:“夫君,你觉得妻子是何物?”
早想问,只是错过新婚夜,一直没寻到合适时机。
岑聿自坐下,视线就未曾离开她。
她看来。
一刹那,两人视线交汇。
岑聿听懂她的弦外之意,无奈一笑,“你若觉得在这里太累,我可以带你搬府另住。”
但他想着乔昭懿的性子,约莫是不愿的。
到时人情往来、管家做事都是她一人,没两日估计就要躺着不想起来。
乔昭懿:“……”
好吧。
对自己没期待。
说一点失望都没有,自然是违心的。
她还是希望自己在岑聿眼里,还是有些用处的。
可这样也不错。
起码可以咸鱼下去。
岑聿:“我的事,母亲还不知情,这几日我会与她说。”
乔昭懿:“……若是不说?”
她难得替人考虑,她怕岑聿再遭一次口诛笔伐。
“念头升起并非偶然,此次不成还有下次,母亲不出面,还有别家在虎视眈眈。”
岑家的几个偏房,不是吃素的。
今日祖母开口,若是按着以往事例,八成瞒不过其它几房
。
祖母自己就将消息向外递。
他若说自己难有子嗣(),姜归宁自此便会替他推了一切纳妾事宜。
只东院一直无子ツ[((),会惹人猜疑,再度生变。
这事要从长计议,谋定而后动。
岑聿:“不过接下来的事,同样棘手。”
但要比纳妾好一些。
起码能保证东院的安生,不会被家里胡乱塞人。
他们这是从暗牌转为明牌,直接借力打力,若是完成的好,直接敲山震虎。
乔昭懿转瞬猜到他在说什么。
整个岑家共计六支,六房如今产业最大,根基最深,已成核心。
若是六房注定无后,庞大家业定要由嗣子来继承。
嗣子选自岑家内部,是定然。
但选谁、定谁,必生波折。
涉及利益,谁愿意松口?
岑聿已预提笔。
乔昭懿马上伺候笔墨,满脸恭谨和崇拜,争取给对方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
前有出师表。
现有替妻宅斗表。
她夫君,真乃礼义人也。
乔昭懿放在方桌上的都是些地舆图,最近又加上奇门遁甲和风水学说,闫二在家,正好会,她就学学。
提前裁好的宣纸压在最下面,待岑聿展开,一只蘸着松墨的笔已递到手边。
岑聿接前顿下,悬笔提腕,笔锋沿着宣纸纹路擦下,晕出八字。
右四:反守为攻。
左四:攻则必取。
前者,墨家精髓。
后者,兵家精魄。
乔昭懿沉思。
……用孙子兵法来和他们斗,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些?
难道这就是要打的最大反派??
……
老夫人自从晚上又被训了通,就没什么精神,成日恹恹的。
东院和正院都没什么消息,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以往能为她所用的人,都给姜归宁发卖了去……
老夫人私自怀想。
不知道的还以为做天官母亲是何等风光,实则也不过如此。
她要风光,也只在岑文镛做侍郎之时,享受过一番。
原以为孩子走马升任二品尚书,自己也能跟着再威风一把。
没想到不仅没迎风而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