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感让乔昭懿收回思绪,她偏头。
岑聿迎上她的目光:“是平江的东西,约五年前。”
乔昭懿:“……五年前?”
画纸难保存,起初看成色,她还以为是近一两年的东西,没想到会是五年前的,还是打江南千里迢迢的送来。
“这东西有个别称叫千金散,江南曾兴起过一段时间,当年平江贺家以书画著称,尤善人物,来往求画者络绎不绝。”
乔昭懿猜到些许:“这画就是贺家做的?”
“是。”
贺家当年不仅名震江南,京里也有风声。
贺家六年前有一女入宫,不仅姿容双绝,还靠着一手妙绝的丹青之术,盛宠一时。
连周后的风头都压了去。
原本因着娘家盛宠,每月能见三五次皇上面的姚贵妃,是连见两次都难。
姚贵妃恨她恨到牙痒痒,看贺家如眼中钉、肉中刺。
姚晖最是疼爱这个妹妹,知道姚贵妃在宫中日子不好过,私下找过平江一带的人,让他们看紧贺家。
时间长了,还真找到把柄。
还是天大的把柄。
当时定的罪名是通敌判国。
乔昭懿:“……通敌叛国?”
这怕是要满门抄斩吧?
她倒是没什么印象。
当今的皇帝登基三十余年,着实没少办抄家的大案,虽然年号改为文元后,转施仁政,但犯要案的依然从重处置。
真要通敌叛国,最低也要判个满门抄斩。
二人挨得极近,近乎相贴。
乔昭懿身上的香气如雾般将岑聿笼罩,仿佛再回到早间温存之际。
那是花露的味道,沾染他身上沾染来的清淡檀香,以及一丝丝的清苦药味。
二者交织,仿佛无形的绳结,绕过前胸脊背。
岑聿:“卷宗里确实写着满门抄斩,可世上之事从无定数。”
最不按预设逻辑走的,往往是现实本身。
贺家的家主等主要人员,定然身死,但难保旁只末系里会不会有一两条漏网之鱼。
这事是京里先发调函,千里奔袭,钦差人到平江还要和诸多地方官员周旋。
时间越久,变数越大。
当时单是查案定案,来去就是两个月。
三司殿前会审,来往调函的遣送,又是一番神耗,贺家事情败露是文元十五年的隆冬。()
满门抄斩的处决,直到文元十六年的秋至,才真正落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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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朗是都察院的,乔昭懿对朝廷办事慢的传言,也有耳闻。
一个弹劾折子就能纠缠十天半个月的,谋逆要案一旦发生,当地的官员班子,全要被革新一遍。
乔昭懿摸着银票和画纸:“难道闹出这事的,是当年苟延残喘下来的贺家人?”
岑聿轻摇头:“不确定……也可能是太平会的人。”
太平会?
乔昭懿听到这三字,心微微一颤。
岑聿的心疾,就是因着太平会留下的。
这么多年,她对太平会的行事也算有所耳闻。
太平会,有些像她上辈子听闻过的白莲教,可白莲教好歹有教规约束,信奉神祇。
太平会却没有,大有谁在位就反谁的意思。
他们行事的最猖狂时间节点,还是在大邺上任皇帝在位晚期时,天下动乱,群雄逐鹿。
太平会一句“太平会是天下人的太平会”直接把浪潮推上最高点。
乔昭懿听着都胆颤,私自怀想。
这话已然脱离时代,不单是在挑衅朝廷,是要推翻整个封建制度。
民重君轻,说来好听,却也只能上位者和谏臣来说。
放在臣民口中,便是大逆不道。
当时朝局混乱,百姓民不聊生,陛下登基初期,劳心劳力,还亲自去田间看护庄稼。
被抄家的几十户,所缴之锱,也全数用于民。
他虽对官员苛刻,对百姓来说,却实在是个好皇帝。
大邺借此喘息。
但太平会如此言语,自然少不了秋后算账。
清点完朝堂,就轮到了太平会。
当年缉查院共杀太平会信徒一万四千人,举国上下,人人自危,生怕五服里出了个搅家的,连带着整个家族都要下诏狱。
陛下决心肃清朝野。
但人心哪能被轻易左右,太平会虽东躲西藏,信众却依然存在。
听说现在还有几处没被朝廷找到的分坛,时不时地闹出些让朝廷呕血的乱子。
乔昭懿:“贺家当年通敌叛国,莫不是通的……太平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