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前，虞天诀先去了最近的学堂。
打架打的很快，也就路上花一些时间，再回到学堂，下午的课程还没有结束。
虞天诀知道，季怀安那个乖乖学生，肯定还在。
站到学堂窗前，虞天诀一眼就看到了季怀安的身影，看起来正坐在桌前乖乖写字，但其实是在画药草图。
夫子已经不讲课了，坐在台前自顾自看着书，对台下或睡觉或聊天的学生不闻不问。
一颗石子蹦到了季怀安的桌上。
他吓了一跳，笔触都歪了。
转头看去，看到了窗外站着的虞天诀，比起上午，好像多了份安静。
他现在也不怎么怕他了，自从看到他跟他小妹相处的情景开始，莫名就多了一丝信任。
虞天诀朝他眼神示意了一下，让他出来。
该说不说，那什么信任也就多了一点，这课堂上被煞神叫出来……还是有点害怕来着。
虞天诀朝他展示了一下怀里的小花，脸上是被擦干净但还在渗着血丝的擦痕。
季怀安眼神一颤，避着夫子就猫着腰出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摔倒了，腿上还有好几处更严重，你帮忙给她治治吧！”
季怀安看着安静的虞天诀，对上那双眼睛里难得真正平静的火焰，郑重点头。
他们走到了不远处的长廊那，却不坐在里面的凳子上，而是齐齐坐在了外面的台阶上面。
季怀安手腕图腾一闪，有绿色的柔软枝条显化，除去其上生长的嫩绿的叶，最奇特的就是图腾周身点缀的绒黄星光，还被细线状的光线相互连接，真的像天上被连起来的星座似的。
非常美丽。
图腾闪烁，星光飞出，绕着熟睡的小花无规则的飘洋，被光芒照耀的地方，伤势缓缓愈合。
虞天诀的红色眼眸在星光的映照下，也显得温柔很多。
“谢谢。”
季怀安看看虞天诀，又看看伤势渐缓的小花，嘴唇张合，还是下定决心张口。
“你们想去我家做客吗？”
嗯？
迎着虞天诀疑惑的目光，季怀安有些不好意思。
“我妹妹身体不好，没有朋友陪她玩，总是自言自语……”
“你可以带你妹妹来做客吗？她们年龄也就差三岁，肯定可以交朋友的！我妹妹也很懂事，不会欺负你小妹的……”
季怀安已经絮絮叨叨起来，似乎第一次主动邀约，有些不知所措，两手也一会握住一会拍掌，一会撑腰一会儿按腿……
虞天诀隔着发光的星子和软玉般的绿色枝条，将目光投向对面这个也身为哥哥的季怀安。
“可以。”
季怀安惊喜回头，诶？
虞天诀转回头看着身上已经没有了伤痕的小花，“我可以，等我再问过我妹妹。”
他今天的话格外简洁，不似平常话会多一些。
季怀安却理解的点点头，和他一起看向了被星光围绕的小花，眼神柔和而满足。
……
那边辛尧离开后就去找少年和那两个死亡目标。
而阿禹……
之前被两个普通人扯走时，他只是隐忍着跟着走。
那两人把他带向远处躲着，好一阵没等到领头回来，又不敢背着老大自己去交差，只能先把他带回落脚地先藏着。
阿禹一直在想到底应该怎么办。
今天出现的那个浮屠家的少年让他非常在意，心中曾几度被压下去的想法又破土而出。
可是他赌不起。
这处糟糕的土壤里，生长着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一群人。
他们或许只是微不足道的，连贫民都算不上的无家可归的人，却在聚在一起抱团取暖的时候，也把还是婴儿的他容纳了进去。
他在他们中间长大，吃着百人饭，当初把他捡回去的成为了他的父母，其他人是他的叔叔伯伯、兄弟姐妹。
他不能拿他们的命去赌。
这处郊外，非常混乱，但乱中，也产生了基于本地的秩序。
在这里，图腾者都要收归“散侠”组织。他们以“侠”为名，却从不干行侠仗义的事，反而是所有良心尚存的人去行侠仗义的对象。
有能力的图腾者，被他们收编；没有能力的，要么赶走，要么像普通人一样如猪如狗地驱使。
而不愿意加入的图腾者，会被杀全家。
这不是一句简单的威胁或者随口可放的狠话，而是他们明文的规矩。
阿禹作为三岁觉醒了图腾并且眼睛一夜变红的图腾者，从小被他的养父母藏起来养。
有一个老伯无意知晓了真相，却没有赶走他，而是沉默了好久，在第二天拿来了能改变他瞳色的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