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病重病轻,必尽数往左站,生怕落于人后,耽误了自己性命。
但今日,这些自来“不识大体”的百姓,沉思片刻,竟全往右侧挪,待右侧人满为患,左侧还寥寥无几。
且这寥寥数人见人全往右,也哆嗦着身子,往右去。
右侧的人看他们过来,急忙喊道:“病歪歪得过来作甚?快回去右边站好。”
往右来的人不仅不停,还挪得越发快了。
见此,清妧略略忍俊不禁,但随即,又正色:“诸位乡亲愿互相谦让,本宫十分欣慰,但过分谦让,容易贻误病情。
各位乡亲放心站,不管是病重得,病轻得,本宫保证,太医疗必定各个都看到。”
这话一出,不少百姓泪目。
有一人忽然上前,哽咽大喊:“回春堂出事,草民跑去门前大吵大闹,如今,贵妃既往不咎,还肯救草民性命,草民羞愧不已。”
说着,这人跪在地上,重重叩首:“贵妃天恩,草民此生难报,但草民发誓,从此但有人说贵妃一句不好,草民同他不死不休!”
“不必如此。”
然,又有数十百姓伏首在地:“贵妃之恩,草民们铭记在心,来日贵妃若有差钱,草民莫敢不从。”
病者气虚,声色难响,可夜色极静,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落在其余百姓耳中,无不叫他们感慨万千。
遥想两月的艰难,更多人跪在地上,须臾功夫,皇城前的百姓几乎全部跪在地上,向清妧叩首谢恩。
九尺高台上,范含章犹豫再三,走到皇帝身侧:“陛下,允太医、医女为百姓看病是陛下您的恩德,百姓——”
“无妨。”
他不怕阿妧得民心,他只怕她得的民心不够多。
当李征伸手搭上钱十三脉搏,陵阳大街传来沉重的马蹄声,未几,一禁卫军提着同济堂掌柜走上公堂:
“韩大人,金掌柜杀了谢二管事,要逃出陵阳!”